舅舅范水-顿排揎一顿骂,骂的斯晓军两眼发黑,奶奶的原想自已其貌不扬,谁知—大学生这么主贵,舅的话句句在理,娶—省城户口老婆—步登天,下辈儿孙百年千年商品了。在家看王雪长的好,是在种地族里看,乌鸡群里看火鸡,如今才知商品族自有凰求凤,他后悔但也无奈,叹-声:唉,迟了,王雪…那女孩己经怀孕了。
怀孕算个鸟,省城里大闺女怀孕坠胎家常饭,有啥鬼稀奇,地稀奇,天稀奇,臭不稀奇不稀奇。她爹老中医,吃药不花钱又没人知道,仨俩月不显怀,做了还是个大闺女,天知地知你知,再晚人人知,趁早不趁晚,你赶紧往家写信—刀两断,扔给她几百元钱叫她自已想法子,又没结婚,自由恋爱受法律保护,怀孕是她自已的事,不怕她告状打官司,你-口回绝,她上不了吊,投不了井,自已会把肚里弄干净。你不想回绝,我还不同意哩,我是可怜我姐,才费劲给你弄来上大学,是为我姐后代出苦海,你又弄个农村媳妇,出来转—圈还得回苦海,糟蹋了我这大学生指标,对不起你爹娘,你爹娘种几十年粮交几十年粮,两只腿走过几尺平马路?还不是出门—脚泥,垫个泥沟还得自己掂铁锨。这里现在以后怎么样?出门柏油路,路灯照着路,儿孙都是商品族,共产主义光明路,说的就是城市,农民,永远底子层,泥沟黄土胶泥路,八辈子也变不了,变了城市又升了,所以城里人说乡下人叫“老赶”老赶不上。我明天就打电话,正式商品粮大闺女随你挑,听见没?赶快给我回信断,我给你爹写信…嗯,不成器货…嗯…回去,信写了寄了,把脸给我好好洗洗,下星期过来,我给你买几件品牌衣服…
柳月听过程,这确实不是斯家人的错,错还是那个农村户口,和陈余分手原因如出一辙,但显然回天无力了,不过呢,妈逼也不想回这个天了。最后,司马科长说,斯晓军的爸斯本岭书记的意思,第一,孙局长司马科长保媒,这么大面子,第二,人女生县高校花,甲级甲等处女,给人玷污怀孕了,斯本领书记甘愿拿出一年工资,二千五百元赔补王雪。
柳月哼哼几声说:他甘愿,倒象俺姐有啥错了,逼他讹他哩,俺姐一花季青春,就为这二千五百元钱才给他定婚哩,卖身去了…
司马科长对王雪妈说:大姐,你去,给外甥商量下,同意不,有什么要求,我回给他…
王雪妈拉柳月出来问:儿,你姐啥意思?哭的啥样了?我的,苦命的…说着又抹泪。
柳月说:我姐你别担心,我劝着,这种事—女孩家,有不哭的,我姐意思,既不亲戚了,这种臭事,将高就低赶快过去最好,至于钱,姨看着办,有孙局长司马科长在,也别争了,争了咱倒恶人了。快刀乱麻,我姐还在他这地盘上学,不能拖。具体怎么说,由姨去说,我说不好,我也在这上学。
两人回到屋里,王雪想女儿苦,又哭一阵,哭了说:司马科长,这钱俺也不要,俺女儿还在这地盘上学,在斯书记辖下,要了钱,斯家人恨了后难保俺女儿有麻烦,再说,要了钱,谁说起来,俺女儿赔身子要了人家钱了,不卖身也卖身了,你回他斯家说,俺农村人也争不起,俺认命了,只要以后俺女儿在这上学,能不找俺麻烦有平安就行了。说了又哭。
司马科长一听忽站起说:老姐,听我姓司马的一句话,这钱你拿住,咱学生在这上学,你是有担心,没担心就不是当妈的了,不过,你放心,此后事过去了,他斯家或谁找咱学生麻烦,或说句不中听话,你来见我,我当你面打斯本领的脸,你看我敢不,给,老姐,你拿住,不拿就是打我和孙局长的脸了。说了把钱放在王雪妈面前小桌上,王雪妈只一个劲哭。司马科长对柳月使下眼色,要柳月去劝。
柳月过去劝说:姨,别哭了,司马科长不也和姨一样难过,既这样了,姨就接受了,姐那头我去劝,姨这样不接受,不连孙局长司马科长面子也下不来了,外甥以后还怎么去孙娜家见孙局长,姨,别哭了。
王雪妈听了抬起头抹下泪说:要不是有孙局长司马科长,姨也不要钱也不活了,可,姨不能害了女儿再害了外甥…
三个月婚约,一封信两天解除,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司马科长走后,王雪和妈见了面,母子俩又哭一场,相互安慰了。王雪妈看着女儿说:妈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给女儿说。王雪说:妈有事尽管说嘛。王雪妈说:是,咱村冯支书,托人捎话,有意就你和他儿子冯会提婚,妈想你也老大不小了,一两年高中毕业,总要嫁人的,妈看城里人也实在不好打交道,妈意思,是不是就冯家冯支书这儿子,回他句话?
妈这句话好意,可很伤王雪的心,想,山湾人可真看我在城里找不来商品粮了,没人要了,连冯支书这家蠢货都打我主意。看妈几眼笑说:妈,我小升初时,你和爸不给我设好了上下限,不找一城里户口商品粮就别回去,冯家儿子就是罗汉金身,我也不会再回山湾吃回头草,我高中还有两年,妈可知道我在县城找不来一男生了。妈,以后我的婚事,妈和我爸也不要再操心了,我需要你二老出面时,你二老出面,不需要时,听我的消息好了。妈,行不?
王雪妈叹—声点下头说:妈是心疼你呀,一个女孩家孤身一人在城里打拼,妈心里掂呀,雪儿呀,遇有大差不差的,将高就低,不回去种地就行,早定—个算了。
王雪说:看妈说的,这不都人家不要女儿,看不上女儿出身么,女儿何曾说过一个不。不过,妈,别急,没听人说,婚姻还不透么,婚姻透了,自然有了。
王雪妈苦笑下说:就算是吧,反正我女儿也不是七老八十了。可妈年令大了,心急呀!王雪拉妈手说:妈不就四十多岁,那可老了,汉刘备四十多岁时,还没间房子住呢,过年放假时,我回去给妈做做美体,管妈年轻二十岁,人见人爱的。—句话说的妈一下子又笑了。
送妈走后,孙娜又赶来看王雪,因当初是父亲孙局长托他给王雪传的第一句信,现婚约解除了,表姐好好一个处女,被斯家玷污了,事后就那么几张花纸打发了,同样身为女生,孙娜既恨斯晓军,自已心里也感觉很愧疚,赶到后先对王雪连说几个对不住。
姐,娜娜给你添堵了,娜娜害了姐,姐,你打娜娜吧,娜娜也是女生,知道姐心多苦…说着自已先哭了。
王雪拉过来揽住说:娜娜,姐怎么会怪你,你和孙局长,对我不都是一片好心么,不都是盼我好么,这是姐的命,姐要是一千金小姐,公主皇姑,姐还不要他哩,你不要自责,托你转告孙局,万不要为我这点小事心里不快,那样我心里先要过不去了,我表弟,你那位哥们柳月说的好,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说不是姐后来要嫁个王子哩,哪可没人要了。
孙娜见王雪受了那么大伤害,又说的这么懂情,又流了泪,抹下泪说:姐,我爸说了,本来这没影话,我不该对姐说的,象是哄姐,现看姐这么看的开,就忍不住要对姐说了,我爸说,他斯家有个省城的官舅,就这么不识抬举,后必要给姐找个比他斯晓军强一百倍的男生,争这一口气,不出这口气,他也受不了,说千道万,这件事都怨斯晓军那个在省委的臭烂舅,斯书记也很过意不去哩。说着回头又对柳月说:月,那件事,你给姐说了没?
柳月说:还没说,不过,说也白说,我先就不同意。孙娜说:看你个傻,你怎知姐就不同意了,也是—可行的事么,那样了,姐的户口不就慢慢能解决了。
王雪问:是什么事呀?月?
柳月说:娜娜,你给姐说吧,省的我再传一次,让姐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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