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假是学生的专享,楚绡再不用起大早上早读,却老是一睁眼就人去床空。女孩儿穿着白色睡群趴躺男人睡的那半侧,床褥已经凉了,她还发怔,盯着床角堆迭的被子角懒洋洋醒不过来。
她想,和陈柘朝夕相处的日子是不是进入倒计时了。再往后,相隔大海,谁知道谁过得怎样呢。
她蔫蔫起床,摁开床头的bbc电台,刷牙洗脸吃早饭,书桌前摊开材料,一坐又是一整天。
陈柘这几天忙,又是八九点才到家。一进门到处黑漆漆,他皱眉拍开灯,上楼进书房。
“晚饭吃了没。”
灯下的楚绡吓了一跳,一哆嗦笔都滚去了桌下。她看见来人是陈柘,立马鲜活起来,跳下椅子扑搂男人怀中讨吻。
“爸爸你回来啦,还没有噢!绡绡在等你!”
陈柘板起脸佯装不悦,连吻都不给。
“这么晚不吃饭,又想长胖?”
小孩儿一僵被戳到痛处,吭吭两声委屈了:“明明在等爸爸嘛……好心当作驴肝肺!”
“下次绡绡把爸爸那份也提前吃掉!”
陈柘给逗乐了,握着她小腰给了迟迟未来的吻。
“那我可真就养一只圆滚滚小企鹅了。”
两个料理白痴把刘姨做好的晚饭从保温箱拿出来共进晚餐,楚绡饿狠了,青春期女孩本就消耗大,一整天除了早餐什么也没吃,午餐刘姨不来,她能自己解决却被学业耽搁,想着和陈柘一道却没料到他回来得那么晚,一时只顾吃肉张不开嘴。
陈柘一猜就知道小孩儿一天怎么过的,他给女孩儿碗里舀勺蛋羹,道:“别老闷着看书,放假了怎么不和小美出去玩。”
楚绡摇摇头,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嚼:“……我怕成绩不好,拿不到offer。”
陈柘吃个半饱就不再吃,此时放了筷掌背撑腮看小孩儿。嘴边那句“拿不到offer也没关系我可以养你”捂热了也没漏出来,他知道楚绡好强,他允许自己的玫瑰在自己的花园里随心所欲生长。
“春节假要到了,今年去新西兰吧。”陈柘松了领口,仰靠椅背,指涅高挺鼻梁。楚绡放了碗,打个满足小嗝点点头。
“飞之前去一趟……”陈柘难得地竟然思绪飞散,走神间话都没说完。楚绡眨眨眼,也不打断他,轻手轻脚收拾碗筷。
女孩儿吃饱就犯困,一整天的脑力活动也让她疲倦。她看着水槽里的小小漩涡,冲洗干净碗上泡沫。突然男人自她身后环上她腰帖紧,俯首印吻在她颈侧。楚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打个哈欠,陈柘撩抬眼皮,又说她两句“看书不要这么拼命”“劳逸结合”云云。
楚绡甩甩干净手上水渍,未经大脑一句“没人监督”就扔了出去。说完就自己皱起眉,暗恼自己的不休帖小家子气。哪想陈柘笑起来,将她一搂高抱去了浴室,惊得楚绡叫出声,扑棱间听见男人说:
“那明天起爸爸就监督你。”
她以为陈柘在说甜话哄她,哪想第二天睁眼时陈柘真的在她枕边。楚绡发怔,迷迷糊糊凑近些,悄悄数他睫毛,指尖轻飘点他鼻尖唇峰的轮廓。被一把抓住时女孩儿有了被抓包的慌乱,陈柘趁机要她为扰人清梦谢罪,硬是搂在怀里摸奶摸穴玩得小孩儿发抖,哼哼唧唧泄了两次,然后被摁进被里嗦鸡巴。
一早就腻歪的结果是俩人直到快中午才起床,楚绡做了二人份的鸡蛋面,不是顶好吃也总比陈老板下厨好。下午二人在书房一人一半书桌,可陈柘老接电话,楚绡闹得一个头两个大,端起书溜回小卧室了。
晚餐时间陈柘倒是准时,敲开楚绡的门喊她,女孩儿应了声磨磨蹭蹭去餐桌,一顿饭过半了她才小声开口:“爸爸要是很忙,可以不用在家监督绡绡的。我一定好好吃饭!”
陈柘眼都没抬,夹一筷牛内给小孩儿:“想不想爸爸陪你。”
“……”楚绡咬着筷子不敢讲话。
“想什么就直说。”语气平淡捉摸不透。
“想爸爸陪……”
“那爸爸就陪你。”男人接话紧紧,堵死她回口的机会。“绡绡说什么都好。”
楚绡没再说话,心底冒小泡泡,乖乖闭嘴吃饭。
第四十章老宅
直到春节前,陈柘都在家办公,监督楚绡劳逸结合,防止小孩儿再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楚绡想不通的经济题也问他,陈柘就会放下手里活耐心教导。楚绡像个绞成一团的小毛线团,把自己缠得死死的,陈柘一剪子下去解惑,女孩儿恍然大悟,直夸爸爸真厉害,把陈柘夸得飘飘然极了。
“绡绡上了大学想学什么。”陈柘搂着坐他怀里写题的女孩儿,指端玩着她绸缎样的软发。
“金融。”楚绡想都没想就回答,计算不停。
陈柘扬眉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更愿意学习文史。”
楚绡闭上嘴没理他,手上写字唰唰不停,心里却冒小九九。她算盘敲得响,想学习挨边儿的东西好给陈柘帮忙。
她不想一直当陈柘的金丝雀,被动又小心,如果陈柘会抛弃她,为什么她不主动够住陈柘,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他身边。
寄生的菟丝子也有跟胫,埋进哪儿就不松口。
忙碌的学习和工作在春节将将到来时终于告一段落,飞往新西兰的前一天傍晚,楚绡带着两个箱子在玄关等陈柘。他今天去了公司,给即将放假的员工们发红封利是。楚绡以为陈柘回来了会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没想到陈柘直接开门,撞得坐在门后箱子上的小孩儿摔下地去,哎哟一声!
“怎么在这儿。”陈柘也给她吓一跳,神手拉起瞧瞧她摔坏哪儿没。楚绡顾不上拍,踮踮脚一嘬他颊侧,满面兴奋只差身后有跟摇不停的尾巴。
“绡绡等不及了嘛!要出去玩了要出去玩了!”她确实闷坏了,放假在家基本没出门,现在陈柘要带她出门放风,楚绡简直要蹦起来。
陈柘失笑,本阴霾重重的心情让小孩儿一搅和也见了晴,他担心女孩儿搬不动箱子,没打电话就上楼了。此时他一手一个,左是大行李箱,右是小孩儿,楚绡则右是小行李箱,右是自家大人。
“爸爸,明天下午的飞机,我们今晚去哪儿呀?”车上楚绡轻轻问他,她直觉陈柘好像不大对劲,却不知怎么开口。
陈柘嗯了一声敷衍得草率,车内一时无话,就在楚绡以为陈柘不会回答她时,男人开口道:“去见爸爸的爸爸妈妈。”
楚绡脑袋一懵,要见家长了的紧张和陈柘为什么这么不对劲的疑惑夹杂一起,半晌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久久才“啊”了一声。
“……绡绡,都没有准备礼物……也都没听爸爸说过……”她嗫嚅的小声,还是被陈柘听见。男人拐进地库泊车,柔柔她脑袋瓜。
直到开门进屋,楚绡才明了为何陈柘从不提及他的父母。
茶几上摆着一对夫妻的照片,笑容和蔼,陈柘的俊朗五官处处都是他们的影子。
楚绡站在玄关不知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柘先她一步进屋,翻出拖鞋给她,楚绡这才如梦初醒踩进鞋,跟在陈柘身后无话。
男人去厨房寻了瓶好酒,分酒器和酒杯一同斟满端上茶几。一轮酒他便跪,摸上母亲的相框。
楚绡不知怎么办,只好也慌张跟着跪他身边。
“那时候我还在念大学。”他突然开腔,语调平平。
“他们是被我父亲最好的朋友害死的。”
“绡绡,人都是很贪的。有了一点点的好处就会想要整张饼。”
“我还喊他叫过干爹,谁能想到呢?”
他又斟二轮酒,楚绡静静地听。
“父亲先走了一步,我妈差点当时跟他一起走了。但她不信命,她觉得其中一定有鬼。”
“我回来的时候,母亲离报案就差叁条街的距离了。”
“他们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拿到母亲的后手证据。”
“但那又如何呢,血仇就算报了也换不回九泉之下的至亲。”
他斟第叁轮,楚绡隔很远都闻得到白酒的辣味儿。
“自此我明白了,绡绡。”
“只有拿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金钱,权利,姓命。统统要攥在我手里。”
天完全黑了,客厅没开灯,楚绡看不清陈柘脸上的表情。窗外一线城市灯火在冰冷冷偷窥,陈柘的声音也像它们一样冷,高处不胜寒。
楚绡无声打个哆嗦。
然后倾身捉住陈柘的指掌,牵带着覆上自己温热的颈,还有被体温捂得发暖的那个c。
良久,空气里传来他耳语似的一声叹: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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