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剑」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为神奇的剑气神功,但是武天骄毕竟是年少,所学的时日尚短,尽管得到了通天圣母的指点,但其中的精奥尚未完全领悟,而内力修为更是远远不及风姨这样罕有的绝顶高手,所以不论是他的九道剑气如何的变换,如何的变化,都奈何不了风姨。
剑后就是剑后,岂是浪得虚名,以武天骄现今的武功,就是十个绑在一块,也不一定是风姨的对手。
九彩冲天,一道九彩颜色的光剑冲天而起。整支光剑足有五丈来长,巴掌来宽,在光剑身上有九种颜色,绿、蓝、青、红、白、黑、黄、橙、紫,这九种颜色在流动变幻,神奇万分。
武天骄起了好胜之心,九天神剑运至巅峰,使出了毁灭性的一招,九剑合一。
九剑一出,天地变色。
九色变幻的光剑拖着长长的光芒飞斩而下。
「九剑合一,好!」风姨凛然道,也是不敢轻视,手中的枝剑突然一幻,幻化成千万朵的雪花。
刹时间,寒风呼啸,天寒地冻,湖面上飘起了雪花,天地之间充满了皑皑白雪。
九彩幻化的气剑在这无比寒冷的天地之雪中不由一滞,似乎是冻住了。
「啵」的一声,所有的冰块突然暴破。
整个天空如同是下起了冰晶,亮闪闪的,一种冷亮的感觉在流动。
轰!武天骄整个人摔入水中,旋即又飞射而出,整个湖面都被他的身子犁开,犁开了一道深深长长的破浪,两边的浪花飞溅而出。
武天骄仰天倒在了岸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知道自己武功与冰美人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相配没有赢得可能。不过,他一点都没有沮丧,自己才学武功没多久,人家是剑后,天河派的掌门夫人,自己打不过人家也是正常的,若是再过个十年八年,再与她交手,情况还能像今天这样吗?
风姨也已是跳回到了岸边,瞅了瞅武天骄,甚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九天神剑虽然是神奇万端,但是武天骄功力浅薄,没有完全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
最后这一招「九剑合一」,如果是由通天圣母使出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不过,武天骄能够将九天神剑发挥到如此地步,已是实属不易。
风姨诧异地瞅着武天骄,目闪异彩,凛然道:「你的功力尚可,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取出你的宝剑来,让我瞧瞧你的剑法如何?」
啊!武天骄听了愣神,旋即恍然大悟,心中大喜,风姨这是要指点自己武功,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从西边出了?
武天骄连说遵命,赶忙跳起身来,从空灵戒中摄出了一柄长剑。他珍藏的宝剑多得是,不过没取削铁如泥的殒铁宝剑,而是取出一本普通的精钢长剑,当然,他可不认为自己用殒铁宝剑能赢得风姨,如此做完全是禀着怜香惜玉之心。
武天骄一取出剑,风姨也不答话,身影一闪,已是欺近,一种兰花般的香气直扑武天骄的鼻子,他还来不及说话,忽然枝影的一闪,枝剑的枝头,闪电般疾点武天骄「檀中穴」。
这一枝又急又快,枝未刺到,已发出划空的「哨」地一声。武天骄被吓了一跳,这风姨也不提醒一下,上来就动手,真是怪!
武天骄连忙使了通天剑法中的一招:「朝天一柱香」,枝剑的枝头尖刺在长剑身上,发出「叮」地一响,响声甫起,枝剑一滑,又已刺到了武天骄的小腰去。
这下剑意倏忽,与第一剑之迅急,又回然不同,武天骄攻势凌厉的通天剑招,居然都无及攻出,只好又是回剑一守,改用逍遥剑法中「拦江截渡」一招,硬生生以不断的撩拨,把对方的剑招架走!
耳闻风姨清哼一声,武天骄眼前一花,对方又发了一剑,这一剑出时,枝剑的剑身忽然颤动不已,武天骄阅历不广,但见识颇丰,曾听圣母说过,有一种犀利的剑法,属纯刚阳剑劲,每招划出,剑身自然颤动,最是无法捉摸,正是「天河派」的门中绝技。
武天骄与风姨交手三招,已屡遇奇险,却未及反击一剑,他反剑使出一招「顶天立地」,「叮叮」两剑,震开枝剑,正欲反攻,那枝剑却「嗖」的一声,直点他的咽喉要害,真是快得不可思议,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啊!武天骄大掠之下,飞身快退,那枝剑上透着寒意,使他喉结上炸起一串鸡皮疙瘩,只听风姨哼了一声道:「应变得还算不错!」
一退、两退……武天骄退出三丈,后面是一片山崖,脚下一块三尺高的大石挡住,已无退路。风姨枝剑一颤,刷刷两声,左砍一剑,右砍一剑,然后中间才一剑剌出,这左砍一剑、右砍一剑,看来无用,却正好封死了武天骄企图左冲或右突的退路,那一剑正中扎下,方能命中。
这种未出手先断敌后路的剑法,正是天河派剑中的招式,变化多端,与圣卫羿和的剑法截然不同。武天骄委实摸不清对方剑路,情急生智,一个翻滚,滚到了大石上。他虽避过这一剑,但已到山崖下,再无任何退路。
这一下,武天骄知道不争取主动,非落败不可,当即大喝一声,使出「逍遥剑法」,一剑「披荆斩棘」挥出,并借剑势以觅退路。
「不错!」风姨冷哼一声,反手一振,「铮」地一声,居然也是一招「披荆斩棘」,「卟」地剑枝相交,枝剑上斩出了一道小痕,武天骄却被震得「砰」地撞在崖壁上,虎口发麻。
这一交兵,显然论剑说,长剑胜枝剑,但论功力,武天骄则远远不及,最令武天骄惊赫无已的是,风姨竟然也会「逍遥剑法」,武天骄骇然叫道:「你,你怎么会……」
话刚出口,但见风姨眉目如画,在阳光的照耀下,当真是美若天仙,倾国倾城。武天骄一时说不下去,先手再失,风姨「嗤」地一剑,竟就是逍遥剑法中的一招「冰川解冻」!
剑势倒反撩上,武天骄挺而走险,飞身而上,意图扑出困境,风姨一手仗剑,压制住他长剑的反击,右手一掌倏然拍出,使得是天河派以威猛成名的「金刚掌」。这一掌,武天骄再也万难躲,砰地击在他后脑上。
「好狠啊!」武天骄大叫一声,仰天跌下,一时觉得如梦似幻,眼前的风姨化作了师父通天圣母,逝去的师父楚玉楼又出现,便再也分不清是梦是真……。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天骄发现自己来到了龙河上,看到了表姐凌霄凤,看到她的笑靥和嗔傲,那河水茫茫,有一叶小舟,然后他和她就到了舟上,忽然,舟上还有一人,在对他冷笑,仔细看,原来是「笑面虎」武天虎,武天骄握紧了剑柄,又发现那舟子分离了,断舟只载着武天虎他,河水不断自破缺处涌入,而凌霄凤却踏着断舟,渐渐远去,远去……。
然后远去的人,又逐渐清晰,那悲伤的音乐,仿佛又无怒无喜起来了,那琴韵铮琮,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好像高手站在山巅,大风起兮,衣袂飘,而这人仿佛是武无敌,也仿佛是楚玉楼……武天骄猛然乍起,只见一个蓝衣女子,正侧向着他在弹琴,琴声已到了尾声。
想起发生之事,武天骄发觉自己已不在山巅湖畔,而是在一房间,纱帐的软床、雕花的衣橱、和精致的梳妆台,台上有清澈的明镜,凤仙花叶涂指甲的小刷、刮指甲用的小挫刀,分明是雅致的女子闺房。
而自己,睡在软床上,武天骄脸上不觉一热,摸摸后脑,果真有点疼痛,尚还有一点晕眩,知道自己还活着,做了一个梦,梦到表姐凌霄凤也就罢了,那武天虎……。
武天骄打了一个冷战,慌忙坐起,又恐惊动琴韵,只见风姨,随随便便坐在窗前弹琴,神态却极是幽雅,那一股如兰的芳香,仍清淡少闻。
风姨微侧着脸,瞧着颧骨微耸,但肌肤欺霜寒雪,眼睛清盈如水,神态高雅,看着叫人爱慕,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武天骄坐在床上,一时瞧得痴了。
就在这时,琴声忽断。风姨缓缓同头,高洁不可逼视。她的声音很是好听:「你的逍遥剑法谁教的?」
武天骄给这一问,只觉风姨语音已无往日的冰冷,甚是温馨和祥,不禁恭声道:「家师白衣门楚白衣」
风姨伸开手指,专注地瞧着,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是一双弹琴的好手,而不像是握剑的手。瞧了一会,摇头道:「没听说江湖上有楚白衣这么一个人?你没说实话?」
这时,武天骄想起风姨曾以「逍遥剑法」破了自己的逍遥剑法,显然是跟自己师门有关,当下答道:「家师逍遥公子楚玉楼……」。
哦!风姨神情微变,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果然是他,他竟收了你这么一个弟子,你师父他还好吗?」
听到风姨这般说,武天骄不用问,便能猜想到她与对师父楚玉楼定有渊源,当下道:「晚辈在四年前,曾蒙师父收为徒弟,他教了我数月,后来师父终因内伤发作,不幸仙逝!」
「什么?」风姨霍地站起,几上琴弦,齐发出「铮」地一响。风姨一脸英侠之气,目光如电,盯着武天骄,逼人地道:「楚玉楼死了?!」
看到她如此反应,武天骄心头一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据实道:「师父曾中了『百步追魂阴手』,一直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最终……死对师父来说,是个解脱!」
风姨颓然坐倒,细长的纤指,竟「崩」地不意挑断了一根琴弦,泪珠在眼眶中打旋,颤声道:「他……他死了……」
武天骄愕然,实是不明所以,眼见风姨听说楚玉楼死了,竟如此的震惊,如此的伤心。武天骄糊涂了,猜想:「莫不是她和师父楚玉楼有一腿?也是我的师娘?」
转念仔细一想,武天骄又觉得不对,据圣母师父通天圣母所说,这位剑后是天河派掌门剑神万古愁的夫人,是武家圣卫羿和、缪玉的师娘,不可能和楚玉楼扯上关系,难道是见不得人的关系?
风姨痴痴地坐在琴边,眼睛却发着亮光,轻轻地弹奏琴弦,琴音哀怨宛转,十分凄凉,似乎在诉说着一种心中的怆痛,悲伤。
那琴每弹至断弦处,都发出「喀」地一声,但不觉难听,恰好是那弦断般的感情。风姨弹着弹着,忽然侧头问道:「你师父有无跟你说起,他的师门来历?」
武天骄正听着哀伤的琴音,而伤悲莫已,闻主不禁一呆,师父楚玉楼除了跟他所说的,自创的白衣门,以及万劫门的魔典,还真未向他提及师门来历?
武天骄忙摇了摇头,皱眉道:「师父除了教我武功,并未言明师门。」
哦!风姨登时木然,沉默半响,才道:「你师父的武功是我教的。」
啊!武天骄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吃惊地瞧着这个清冷绝艳的美妇人,她竟是楚玉楼的师父。
风姨见他如此吃惊,也不惊讶,淡淡地道:「我叫万天仙,武林尊称剑后,剑后就是我。」说着缓缓转身,正面向着武天骄,只见她正面更是明艳动人,让人不能迫视,只听她缓缓地道:「我的夫君是天河派掌门,剑神万古愁。」
这个武天骄早已知道,听到她自报姓名,觉得有点意外,道:「万天仙,风姨名不虚传,真如天仙一样。如此说来,风姨是我的师婆,师婆在上,请受徒孙一拜!」说着,跪倒,恭敬地给风姨磕了三个响头。
剑后坐着不动,接受了他的跪拜,继而淡然道:「说起来,我算不上是你师父的师父,也算不得是你的师婆,当年,我不过是随意的教了你师父几招武功,未曾行拜师之礼,因而称不上师徒关系!你也不用叫我师婆,还是叫我风姨吧!」
武天骄茫然,道:「那……我师父是不是天河派的人?」
「不是!」剑后脱口而出,旋即又一摇头,蹙额道:「也算是吧,你师父是在天河派出生的,说起来,和我天河派很有渊源!」
武天骄愈发的迷茫,楚玉楼虽然收他为徒,但除了要他报仇,其它的似乎什么也没说,楚玉楼更未提及自己的母亲是谁?
剑后叹息道:「孽缘,这一切都是孽缘,你来到云雾谷,通天圣母虽然跟我谈及过你,我却未曾知道你是楚玉楼的弟子。今天要不是你使出逍遥剑法,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武天骄静静地听着,也不好插话,只见剑后缓缓地道:「那是在……我也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了,记得有一天,我和夫君去了河东府,参加一位武林朋友寿宴,参加完寿宴后,在回山的途中,路过一座村庄,发现那座村庄遭到盗贼的杀戮、洗劫,全村男女老幼无一幸免。碰上这样的事,我和夫君当然不能不管,于是,我和夫君找到了盗贼的贼窝,把这伙伤天害理的盗贼给灭了!」
说到此,剑后顿住不言了,黯然神伤。武天骄等了半响,禁不住问道:「后来怎样了?」
剑后叹气道:「后来……后来我们放火烧了贼窝,在救了好多遭盗贼掳掠的女子,在这些女人当中,其中有一位女子是当时江湖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那女子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又受了重伤,性命垂危,行动不便,于是,我们只好把她救回了天河派!」
听到此,武天骄感到好奇,忍不住问道:「那女人是谁?」
「她姓颜,叫颜玉花!」剑后凛然道:「武林中人,都叫她九阴魔女。」
啊——武天骄惊讶的难以想像,脱口道:「是九师娘……」。
「什么九师娘!」剑后诧异地问,旋即睁大了眼睛,愕然道:「颜玉花是你的九师娘?这么说,她……是你师父楚玉楼的妻子?」
武天骄点点头,也不隐瞒,如实道:「我师父有九位夫人,九师娘年岁最大,武功也是最高,她却排在八位师娘最后,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
剑后脸色惨变,娇躯不住的颤抖,骇然道:「他们……竟然做出此等人神共愤的乱伦之事!」
武天骄闻言愕然,惊诧不已,见剑后气得哆嗦,问道:「风姨,您说什么?我……师父和九师娘乱伦……他们是怎么回事?」
好半响,剑后才冷静了下来,哀怨地道:「真是想不到啊!要知道如此,当年我就该杀了他们母子!」
母子?武天骄张大了嘴巴,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了,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什么?我……我……师父……和九师娘……是母子?」
剑后阴沉地道:「不错,你师父楚玉楼和颜玉花是母子,颜玉花就是楚玉楼的亲生母亲,当年,我救颜玉花的时候,她肚里就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肚里的孩子就是楚玉楼。」
这一下,武天骄瞪着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九师娘竟然是师父楚玉楼的亲生母亲,这是哪儿跟哪儿?
猛然间,武天骄忽地站了起来,瞪着剑后大叫道:「胡说,您胡说,九师娘和我师父怎么可能……是母子?」
剑后冷笑道:「你觉得我有必要胡说吗?我有必要诬蔑他们吗?母子就是母子,这一点,他们永远也改变不了!」
武天骄一听也是,当即安静地坐了下来,道:「那我师父……和九师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我怎么知道?」剑后蹙额道:「颜玉花号称九阴魔女,你听这名号,就知道她当年在武林中的名声如何,当年要不是看着她身怀六甲,起了怜悯慈悲之心,否则,我们断然不会救她,你要知道,她杀害过我天河派很多弟子,救她,我们是以德报怨。」
顿了一顿,剑后又说:「当年,我们把她救到天河派,遭到门中许多人反对,门中长老一致的要处死她,是我和夫君,力排众议,保下了他们母子,将颜玉花囚在了囚龙洞,永世不得下山。」
噢!武天骄恍然大悟,冷笑道:「那是要将我九师娘一辈子囚死在天河派,你们也太狠毒了!」
剑后置若罔闻,继续道:「颜玉花伤好之后,就一直囚在了囚龙洞,没过多久,孩子出生了,这个孩子,就是楚玉楼。」
听到此,武天骄禁不住问道:「我师父的父亲是谁?」
剑后摇头道:「这个我也曾经问过颜玉花,可她始终守口如瓶,不吐一字,他的父亲是谁,除了颜玉花她自己,别人怕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孩子出生后,我们本着侠义仁慈之心,将她的孩子交给门中的一位杂役抚养。后来,这个孩子渐渐长大,他特别的聪明伶俐,嘴巴也特别的甜,很是讨人喜欢,但只因为他是九阴魔女的孩子,因而,门中人谁也不会收他为徒,更不会教他武功。」
「那你又怎么教他了?」武天骄忍不住脱口相问。
剑后神色黯然,道:「我是女人,我……成亲多久,婚后却一直未能有个孩子,而看到那孩子……有了将他收为义子的想法,但是夫君不同意,也能作罢。那孩子在派中没爹没娘,门中的弟子时常的欺负他,看着他可怜,我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我便暗地里的教了他几手武功,本意是,不让他受人欺负。」
「可你并没有将天河派的武功,教给我师父?」武天骄道。
剑后道:「我教他的只是不属于天河派的武功,而是曾经已覆灭的逍遥门武功,如此一来,将来就是有人发觉,我也不算违背了门规。起初,我只是随便教他几招逍遥门的武功,后来发现他十分好学,练的也勤奋,于是,我便把所会的所有逍遥门武功都传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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