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妍怜爱地从怀里掏出手绢替她抹去脸上污迹,微嗔道:“你这丫头,就是好强,明知道袁师兄力气大你还要跟他比力气,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从香怀掏出的丝绢带着少女丝丝甘甜的乳香,鹭眀鸾只感到一阵心旷神怡更有一种被人爱怜痛惜的感觉,顿时升起娇纵蛮性,跺脚不依,撒娇连连:“师姐,就是臭猴子的错,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女人,不害臊!”
洛清妍莞尔失笑,也顺着她口气指责袁齐天道:“大师兄,你一身铜皮铁骨给明鸾踢上两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干嘛出大力打她!”
这妮子强词夺理也说得头头是道,袁齐天那辩得过她,只能翻翻白眼扭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鹭眀鸾见他吃瘪,又仗着师姐出头,胆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叉着小蛮腰娇叱道:“猴子,快给姑奶奶道歉,若不然,我把你酒葫芦给丢掉,叫你半年喝不上酒!”
袁齐天哼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做出一个耳边风的动作。
鹭眀鸾气得柳眉倒竖,连连跺脚,挽起袖子便要去教训这臭猴子,洛清妍急忙将她揪了回来,温言哄道:“明鸾,你打了一整天,想必肚子也饿了,姐姐去给你烧几个菜。”
鹭眀鸾一听,两眼直冒小星星,像只馋猫似的望着洛清妍,喜滋滋地道:“好啊好啊,我要吃九味鸡丁、熏香牛肉、清蒸白鱼,还有……”
洛清妍怜爱地点了点她的脑袋,笑嗔道:“馋猫,烧这么多吃得完吗?”
洛清妍的厨艺乃是一绝,听到她要烧菜,袁齐天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吞着口水说道:“师妹,我也想吃!”
鹭眀鸾跺了跺脚,嗔道:“臭猴子,你别做梦了,师姐是专门烧给我吃的,关你什么事!”
说罢又腻在洛清妍身上撒娇道:“好姐姐,别烧给猴子吃好不好嘛?”
洛清妍被她缠得哭笑不得,便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演武场旁边跳出一道身影,面容俊秀,正是月俊宛,只见他微笑地道:“臭猴子一身邋遢,与他在一起难免唐突佳人,不如让小生来伺候二位姑娘用餐吧!”
鹭眀鸾见他一身华服,生得油头粉面,而且一双贼眼老在自己和姐姐的身上乱瞄,顿时一阵厌恶,于是故作温柔地道:“月公子,人家何德何能敢劳驾您呀,不如到时候让明鸾替你倒酒夹菜吧!”
说话间,鹭眀鸾不着声色地挨近了月俊宛,阵阵清幽的少女体香钻入鼻中,月俊宛顿感一阵神魂迷离,骨头也轻了几分。
“明鸾妹子,你今天真好看……”
望着这宜嗔宜喜的少女娇靥,月俊宛一阵口干舌燥,脑海里旖旎顿生。
鹭眀鸾咯咯娇笑道:“是吗,月公子你长得也不赖嘛。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若好好打扮一番只怕比洛师姐还要娇美呢!”
月俊宛仿佛陷入了呆滞状态,呢喃问道:“比洛姑娘还要好看吗?那我该怎么打扮呢……”
鹭眀鸾媚眼泛起一阵迷离秋波,轻启朱唇道:“回去涂上一些胭脂水粉,抹上口红,穿上一身裙子……对了,记得把声音拉尖一点,捏个兰花指,还有走路的时候扭腰摆臀,保管你美艳无匹,倾国倾城。”
月俊宛忽然发出阵阵银铃轻笑,掩唇拂面,手捏兰花,一摇一摆地朝家里走去,姿态婀娜,叫人难辨雌雄。
洛清妍哭笑不得,将鹭眀鸾拉到怀里,捏了一下她粉嫩嫩的小脸,嗔道:“你这丫头,又用玄媚夺神术作弄人,要是让师叔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鹭眀鸾眯着眼睛笑道:“没事,没事,大不了我躲到姐姐你那儿!”
洛清妍气结地道:“你还想我替你出头?”
鹭眀鸾嗲声道:“好姐姐,你就忍心看明鸾被师父重罚吗……姐姐你就帮帮我,跟我师父说上几句好话。”
洛清妍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笑骂了几句便同意下来,鹭眀鸾顿时眉开眼笑,喜滋滋地挽着师姐的玉臂朝家里走去。
鸾雀阁,乃是鹭眀鸾独自的阁楼,平日里乃是外人禁足,若没她鹭大小姐点头就算是她胞兄也不能进来,而洛清妍却是唯一能够自由出入此地的人。
鹭眀鸾美滋滋地吃着桌子上的菜肴,小脸洋溢着甜腻腻的表情,仿佛是只被主人宠坏的小猫,洛清妍见她吃的开心也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鹭眀鸾是来者不拒,风卷残云般把一桌子的菜吃下肚子,弄得满嘴油腻。
洛清妍嗔道:“你这丫头吃相真是叫人不敢恭维,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快做什么!”
鹭眀鸾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嘻嘻道:“人家好久没吃师姐烧的菜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若不吃一顿够本的,恐怕就得等到几个月之后了!”
洛清妍叹道:“哎,是姐姐不好,这些日子都忙着闭关修炼,倒是冷落了妹妹。”
鹭眀鸾道:“姐姐,你是下一任妖凰,当然是正事要紧,我的口舌之欲怎能与族人兴衰相比。”
洛清妍温温一笑,掏出手绢替她抹去嘴上的油迹,说道:“明鸾,半年后我就得接受各大长老的试训了,所以明天开始我就得闭关苦修,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了,记住不可逞强好斗!”
鹭眀鸾嗯了一声道:“放心吧,姐姐,半年后我也得接受长老的考验,我这半年时间就好好修炼,一定要夺下大长老的继承位置,以后等姐姐你做了妖凰,人家就做你的好帮手,你若要打仗,明鸾就替你摇旗呐喊,替你冲锋陷阵!”
“明鸾,你瞧大哥给你带了什么来!”
一个男音从外边传来,鹭眀鸾哼道:“臭大哥,又随便闯入人家屋子,真讨厌。”
一名长得与鹭眀鸾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几分兴奋喜悦,但浑身衣衫破碎,还挂着斑斑血迹。
洛、鹭二女顿时吃了一惊,急忙过去将他扶住。
洛清妍伸手探了探他脉细,蹙眉道:“明佳,你内伤不轻,这是怎么回事?”鹭眀鸾眼圈通红,跺脚道:“大哥,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快告诉我,我一定要把他骨头一根根敲碎!”
鹭明佳摇头笑道:“没有人打我,我刚从阴风穴回来!”
鹭眀鸾微微一愣,嗔道:“你去阴风穴做什么,那儿凶险之极,就连长老们也不敢轻易涉足!”
鹭明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物,说道:“妹妹,快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他手掌握住一株奇花,花瓣有八片,每一片就像是鸟雀的羽翼般。
鹭眀鸾惊愕地叫道:“八……八翼玄花?”
鹭明佳笑道:“对,就是八翼玄花,传说乃上古时期万鸟精元所化,对我们傲鸟族的功体大有裨益。明鸾,快快将花服下,半年后,你就可以打败其他人,成为大长老的继任者了!”
鹭眀鸾咬了咬唇道:“哥哥,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鹭明佳道:“说什么孩子话,这奇花本来就是摘给你的,你吃了可以增进修为,继承大长老之位。你也知道大哥不喜欢理这些什么族务,我吃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洛清妍也点头道:“明鸾,既然是你大哥冒险摘来的奇花,你就快些收下吧。”
鹭眀鸾点了点头,接过玄花,洛清妍又道:“明鸾,快拿药箱出来,我先替明佳止血包扎。”
鹭眀鸾哦了一声,急忙跑进里屋拿出药箱,并协助洛清妍替鹭明佳解开外伤。
看到兄长浑身的伤痕,鹭眀鸾两眼不禁一红,眼泪险些有掉了下来。
洛清妍手脚麻利,很快便将伤口处理完毕。
然后,洛清妍又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一贴药方,说道:“明佳,你就按照药方上抓药,文武火各煎半个时辰,连用三服药便可缓解内伤……”
倏然感到一阵灼热目光落在身上,洛清妍不由抬眼一望,只见鹭明佳呆呆地凝视着自己,眼中柔情密布。
鹭眀鸾眼尖,不由拍手笑道:“师姐,不如你就做我嫂子吧,咱们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这一句话顿时把洛清妍臊了个大红脸,鹭明佳也是尴尬不已,连连咳嗽以作掩饰。
洛清妍压下脸上红晕,拉着鹭眀鸾往里屋走去,说道:“明鸾,你先服下八翼玄花,姐姐用凤凰灵火助你吸收药性。”
鹭眀鸾咯咯笑道:“姐姐,是不是被人家说中心事了?其实我大哥人也挺不错的,比起那个月俊宛和涟无央强多了,更别说那个不解风情的臭猴子。”
“死丫头,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咯咯……你倒是撕呀,明鸾……啊!”
鹭眀鸾还想在弄痴撒娇,却被洛清妍一掌拍在翘臀上,一股酥麻的感觉流遍全身,使得她难以开口。
“臭丫头,快闭嘴,不然姐姐可要打你屁股了!”
“好好……人家不说了!”
似真似幻的回忆忽然中断,鹭眀鸾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软榻上,而龙辉则负手站在一旁,说道:“我替你压下内伤,但仅仅是暂时的,你好自为之!”
鹭眀鸾坐直身子,淡淡地问道:“你不是要杀我么,为何不趁机下手!”
龙辉哼道:“暗算一个伤患复发的女人,此等下作之事我还做不出来!更何况,我们还有盟约,有共同敌人,我岂会自毁长城!”
鹭眀鸾朱颜轻笑,说道:“将军果然明事理,妾身在此感谢将军援助之恩!”就在压碎她天灵的一刹那,龙辉神使鬼差地收回了掌力,改杀为护,运用五行之力替鹭眀鸾平复庚金之气,但她肺腑久患乃是被凤凰灵火灼伤,难以根治,而除了肺腑久患外,鹭眀鸾的气海似乎也有旧伤,使得她之真气无法有效地由气海流转,原本浑厚精纯的真气便被硬生生卡在此处,难以形成周天大循环,这似乎也是限制她难以步入先天境界的原因。
龙辉好奇地问道:“冒昧一问,你这伤患是从何而来?”
鹭眀鸾一愣,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微微颤动,似乎不愿提及昔时往事。
龙辉见状便说道:“既然不方便就不用说了,当在下冒昧得罪!”
鹭眀鸾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旧伤乃是拜我那个好师姐所赐。当初我被她以迷药所制住,为了不做阶下囚,我逆运真元,硬生生冲破禁锢,代价便是自损根基,气海受创,而在逃亡的过程,太阴肺经又遭凤凰灵火所伤!”
龙辉道:“你也不简单,这样子都能活下来。”
鹭眀鸾冷笑道:“若不将我失去的东西夺回来,我岂能瞑目!”
龙辉微微一愣,心忖道:“这妖女戒心极强,也不知布下了多少后手,今天即便得手也未必可以夺回名册,倒不如进一步取信她。”
于是又问道:“你可知道如何医治这旧伤吗?”
鹭眀鸾眼中闪出一丝警惕的神色,冷冷地道:“妾身之伤患不劳将军费心了!”
龙辉哼道:“不必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我只不过不想被拖后腿罢了!”
鹭眀鸾美目凝华,紧紧盯梢了龙辉数十息,才缓缓说道:“传闻佛界有种雪露天华,可以修补被灼伤的经脉。”
龙辉点头道:“好,我便去替你寻上一寻。”
鹭眀鸾摆手道:“我曾想到雷锋禅寺寻找雪露天华,但佛界势力庞大,妾身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佛门内乱,或许可乘此机会寻到此物。”
龙辉点头道:“那鹭大姐尽管放心照料令徒,在下这就去云海山一行。”
鹭眀鸾叹了口气道:“将军,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军能顺道带回清心舍利子。”
龙辉奇道:“清心舍利子?这又是何物。”
“是佛界禅修高僧坐化时遗留的舍利子,传闻可以平静心绪,驱散戾气。”
鹭眀鸾叹了口气,眼睛朝内堂瞥去,说道,“我这徒儿由于天生多重妖相,虽然神通过人,但戾气也极为沉重,走火入魔,嗜血好杀乃是常有的事,我虽炼制了一些丹药替她压制妖血,但始终治标不治本。妾身已经是残命一条,能活多久是多久,唯一不放心之人便是小徒。”
龙辉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只觉得她们师徒之情并非虚假,或许鹭眀鸾这些年来颠簸流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徒儿与她相依为命,对其爱护之意乃是发自内心,想到这里,龙辉不免对她生出几分同情,暗忖道:“罢了,我便助你达成此心愿,再下杀手,也算仁至义尽!”
“我与佛界中人有几分交情,便替阁下询问一番!”
龙辉说罢便转身离去。
鹭眀鸾叫住他道:“龙将军,这蛊毒……”
龙辉头也不回,哈哈笑道:“鹭大姐,你元功耗损,不妨好好休息,解毒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离开裴府,龙辉径直赶赴祥云寺,向守门弟子报上姓名后,那弟子立即进去通传,过了半响,几名僧人迎出门来将龙辉接了进去。
进入内堂,接引和准提两大佛者双手合十道:“龙施主深夜拜访不知有何指教。”
龙辉还礼道:“两位大师,在下确实有事要请教,不知二位大师可曾听说过清心舍利子和雪露天华?”
准提道:“施主所说之物皆是佛门奇珍,不知施主为何要寻这两件物品?”
龙辉道:“我有两个朋友,一个被火劲灼伤经脉,一个练功急躁而走火入魔,所以便厚颜向两位大师讨要。”
准提道:“佛修者广利以度众生,这两件物品虽然珍贵,但也不能跟人命相比……但小僧手中却没有这两大奇珍,恐怕无能为力。”
龙辉蹙眉道:“无妨,在下只想请教这两大奇珍的下落。”
接引开口道:“具体情况小僧也不清楚,但雷锋禅寺的宝物一般都收藏在天诵塔内,想必这两件奇珍也不例外,但天诵塔是由水火尊者镇守,要想进入着实不易。”
两人乃是下一任教主接班人,对于佛门秘密的了解远在鹭眀鸾这外人之上,这只八翼鸾雀耗费数年都没探出线索,就被龙辉轻易地从接引口中问来。
龙辉听出这背后深意——六界尊者乃是韦驮菩萨的派系,等同与接引、准提这两个大小教主敌对,而且看到他们出现在玉京的寺庙,龙辉大概猜出几分,这俩个小和尚十有八九是被元老系排挤在外,无奈之下只能在外围寺庙落脚。
“虽然韦驮菩萨战败临夏山,但他之派系依旧强大,看来这两人一时间也难以夺回教权。”
龙辉叹了一声,决定自己动手,准备连夜赶赴云海山上的佛界总坛——雷锋禅寺。
临行之前,龙辉朝接引请教枯木禅法的一些问题,这和尚也不吝啬,将心法总纲说了出来。
其实枯木禅法根本就是一种禅修功夫,讲究摒去七情六欲,以平常心面对魔障邪心,做到不动不摇,心如枯木,神似磐石之大智慧,其实人人都可以修炼,只是这修炼方法乃是一种苦行之法,要忍受饥饿、寒冷、酷暑、狂风、暴雨、恶臭、疾病等等业力的折磨,从受苦受难之中坚定禅心,这也难怪龙辉仅仅能够使出一些皮毛。
“乖乖不得了,就算知道心法口诀,我也难再短时间内经历如此多的苦难,看来想用完整的枯木禅法对抗玄媚夺神术并不现实。”
龙辉暗叹一声,欲要永绝后患,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么修复元神,要么击杀鹭眀鸾。
“多谢两位大师指点迷津,龙某这便到云海山一探究竟。”
龙辉朝两人告辞,忽然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顿叫龙辉喜出望外。
月白僧衣,慈悲面容,一步一稳,仪态端庄,正是许久不见的苦海,只见他此刻面色红润,一洗昔日颓风,身后背着一个麻布袋,里边似乎装着金铁之物。
再遇故人,龙辉喜出望外,说道:“苦海大师,好久不见,佛体可好?”
苦海合十回礼道:“当日多得龙施主的两位夫人相助,以药池砖石替小僧疗复经脉,小僧才有今日!”
龙辉哈哈笑道:“大师客气了,内子也只是做分内之事罢了。听说大师在无涯之崖锻炼镇魔戒刀,不知神兵是否已经功成?”
苦海道:“小僧幸不辱使命,数年苦工,总算得以回报,镇魔戒刀基本成型。”
龙辉目光落在苦海背后麻袋,笑问道:“神兵可是就在大师身后?”
苦海点头道:“然也,可惜戒刀尚未完全。”
龙辉奇道:“这是何故?”
苦海叹道:“小僧虽铸成刀锋,但发觉刀魂难成,便离开无涯之崖,希望能寻觅降魔之宝物,将其制成刀魂,可惜终究无功。”
龙辉奇道:“何谓刀魂?”
苦海道:“这刀魂必须具备金刚伏魔之斗心,又有菩萨渡生之慈悲,最好的材料便是历代高僧遗留的舍利子,因为舍利子内除了佛元的凝聚,还有遗留着禅修的觉悟。所以小僧特地主动请缨,愿与施主同行雷锋禅寺。”
龙辉笑道:“大师是想取舍利子做刀魂。”
苦海道:“然也,此行既取舍利子,亦是要端正佛门,因为云海山内有些丧德僧人借着佛门为幌子,专做藏污纳垢之事。”
再度联手,两人一拍即合,不由分说,连夜离京,朝云海山奔去。
云海山,山峰如云,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故而得名,当日出之时,金华披落,将整座山峰映照得庄严无比,堪称神州一大奇观。
龙辉可收纳天地真元为后劲,丝毫不敢疲倦,而苦海得药池砖石相助,又常年浸淫混沌之气,体质也大为提升,从玉京出来后一口气连赶千里路程,竟也是大气不喘,脸色不红。
龙辉首度目睹这佛界总坛,一座巍峨高大的山门耸立在前,梵文刻壁、咒法饶柱,自有一股庄严气派,此刻正值旭日初升,金华光辉穿透层层云海映照而下,方圆百里尽显一片祥和。
随着红日升起,雷峰之巅响起庄严钟声,宏大震撼却又不刺痛耳膜,宛若大佛说法,威严超然却又温和慈悲,钟声连敲三十三下倏然停止,随即而来的便是万僧诵经,清圣梵音绕山三周,与四方云雾融合,这凝聚众僧愿力的梵音使得云海产生变化——只见白雾翻腾,无形云气幻化出庄严法相,竟是一尊巍峨大佛,慈眉善目,庄严无私。
龙辉不禁赞道:“好壮观的景象,佛界总坛果真名不虚传!”
苦海微微一笑,喃喃道:“铅华再美亦是虚妄,禅修多年仍是不知本相非相,执着表象,真是可悲!”
苦海话音方落,一声雷霆怒吼从山门后传来:“大胆苦海,雷峰之下竟敢口吐谤佛之辞,你可知罪!”
苦海双手合十,朗声地道:“我便是佛,又怎会吐出谤佛之言,看门罗汉,你着相了!”
“无知小辈,胆敢自居为佛!”
吼声如雷,只见一名僧人强势降下,手持锡杖,杖上挂环,随身而动,发出锡锡声响,正是佛界十八罗汉之看门罗汉。
龙辉暗忖道:“看门罗汉,看门看门,由他来守着山门倒也贴切。”
看门罗汉扬起锡杖,指着苦海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苦海你已然偏离佛路,此刻不回头更待何时!”
苦海微微笑道:“罗汉所言之回头看似解脱苦海,但实则乃是为虎作伥,背离初心,何曾不是另一个无涯苦海呢!”
看门罗汉为之一愣,暗忖道:“这小和尚为何有如此胆气敢上门挑战,莫非是琉璃子和四大明王在背后压阵?”
想到这里目光中多出几分警惕,朝着苦海背后扫去。
苦海微笑道:“看门罗汉不必再看了,璃楼菩萨和四大明王都没来,此番重回佛山乃是小僧自身之考验!”
看门罗汉被说中心事,脸皮顿时一阵发烫,口中仍是不忿,指着龙辉道:“既然是自身考验,为何还带着外人!”
龙辉嘿嘿笑道:“看门看门,看好你的门就行了,本少爷想来禅寺观光,顺被拜佛求愿,难道不可以吗!”
看门罗汉眉头一展,哼道:“好个油腔滑调的小泼皮,你若非苦海同党便速离此地,以免惹祸上身!”
龙辉冷笑道:“好个惹祸上身,僧者所言可是犯了妄语之戒,抑或心动杀机,准备破杀生戒?”
苦海站出一步道:“龙施主,此次重回雷峰,乃是小僧自身考验,考验小僧是否有资格承接这口镇魔戒刀,若连区区一个山门都无法通过,又如何端正佛门,重立功德!”
龙辉奇道:“大师要端正佛门,莫非是指袭罪愆僧?”
苦海道:“是也非也,愆僧之出现是因为质疑著佛,乃天魔扰心,虽是血罪万刹但却情有可原,可是如今雷峰之上,尚有伪善之佛,借着慈悲法相,行那至恶之事,苦海今日重返雷峰便是要将斩断山上之恶果!”
看门罗汉气得眉头倒竖,抡起锡杖便打来:“黄口小儿,休得胡言!”
苦海手捏法印,纳气化劲,以柔制刚,卸去重担杖击。
看门罗汉杖法再变,改竖劈为横扫,苦海脚步虚挪,身若飘逸飞絮,游走在罗汉怒杖之缝隙,一副气定神闲之做派。
看门罗汉扬声道:“既然炼了镇魔戒刀,为何不撤封出鞘,莫非你以为赤手空拳便可挡住本座锡杖吗!”
苦海道:“戒刀既是镇邪魔,亦是护戒律,此刀只斩乱世之魔,犯戒之僧,看门罗汉你虽为虎作伥,但尚未构成大罪,此刀不为你而出。”
看门罗汉只觉得有种被看轻的愤怒,顿时将锡杖越舞越快,左右横扫,上下怒劈,方圆丈许之内尽是乱舞寒光,奔腾气劲,难有一丝空隙。
苦海沉稳应招,双足驻地,运转佛耀,凝聚内元,窥准杖法虚实,猛然劈出一招大梵圣印,只见金华佛光绽放而出,卍字法印强破锡杖围堵。
轰隆声响,看门罗汉口吐朱红,竟是瞬息落败,无力跌坐在地。
苦海双手合十道:“苦海还望罗汉早日醒悟,分清是非,莫要一错再错!”
击败看门罗汉,两人通过山门,踏着石阶登山而上,龙辉问道:“苦海大师,方才你说雷峰之内有恶佛盘踞,这是何故?”
苦海叹道:“此乃佛界不幸也。天佛教主在出征酆都前夕曾察觉到山上有人暗修欢喜禅,欢喜禅虽触及色戒,但只要两情相悦,寺庙再将修炼僧人命还俗即可,这本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但天佛教主却发现这修炼之人乃是以强硬手段采取女子元阴,如此一来便构成了奸淫重罪,当时因为煞域祸乱,教主无暇细查此事,便暗自留了一道法旨给家师,命其查明真相,铲除佛门败类。直到数日之前,小僧捧刀入红尘,却是咋闻家师噩耗,于是小僧便下定决心,要秉承师尊遗志,揪出此恶佛!所以此番回山除了寻觅舍利子做刀魂外,还要揪出那破淫戒的恶佛!”
欢喜禅?龙辉暗吃一惊,当初楚婉冰在临夏山曾遇上一个采花淫佛,莫非是同一个人?最让他吃惊的是荼罗明王竟然已经圆寂,这天佛遗脉又少一名高僧,接引和准提之状况难怪会如此窘迫。
龙辉边思考边赶路,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山顶,只见一座恢弘古刹耸立在前,规格宏大气派,千万神佛雕塑拱卫四周,正是佛门总坛所在——雷锋禅寺。
然而宽阔广场中,却见武僧列阵,棍棒相向。
龙辉自嘲道:“竟然有这么多大师出来迎接,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
苦海叹道:“方才小僧虽击败看门罗汉,但他也以秘法通知了山上,这些武僧便是来阻击我们的。”
龙辉奇道:“大师自幼在此修行,想必对地形也是极为熟悉,为何不另寻小路潜入庙中,偏偏要从正门攻入。”
苦海肃容道:“小僧秉承天佛法旨,斩除佛界败类,名正言顺,不走正门却走侧门,岂不是向恶佛低头!”
龙辉暗吃一惊,认识这和尚以来,还是第01回听到这般硬气的话语,不禁对
着小和尚又多了几分敬佩:“哈哈,大师说得好,除恶扬善乃是天道使然,岂有偷偷摸摸之理,要做就做的光明正大,惊天动地!”
龙辉朗声大笑,沛然真气灌入九霄,震散四方云气,大有龙腾云海之威严。
一名手持宝塔的武僧大喝道:“扰乱佛山清净,苦海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苦海正色道:“托塔罗汉,苦海此次回山有三件事要做,第一寻觅合适的刀魂,完善镇魔戒刀,第二,弄清恩师荼罗明王之死因,第三,揪出那个破淫戒的佛门败类!”
托塔罗汉怒道:“胡说八道,荼罗明王乃是寿元耗尽,涅槃圆寂,何来蹊跷死因!还有,这儿是佛界总坛,清圣之地,哪来的破戒败类,本座体谅你年幼无知,你若现在回禅房面壁思过,便不与你计较谤佛之罪!”
苦海凛然道:“佛在心中,佛自清圣,何惧言论,倒是托塔罗汉你左顾右盼,莫非是心虚?”
托塔罗汉神情一敛,大喝道:“众僧听命,苦海已入魔,速速将其拿下!”
话音方落,众僧齐声高喝,拖棍奔杀而来,龙辉双目如电,扫过人群,蓦地发声大喝,声如龙吟,震得众僧一阵气凝。
喝声一顿,苦海身形骤起,率先冲入阵中,两人曾并肩作战,已经形成了默契,龙辉先以龙吟扰敌,苦海当即把握时机,冲入武僧阵中,来个先声夺人。
正所谓两军交战,气盛则压敌,龙辉和苦海这番动作便是出自军阵攻坚之法,苦海曾参与铁壁关大战,对于军阵之感悟远在这些不出山门的武僧之上,只见他刚冲入阵中,便手起掌落,干净利索地撂倒了七八个武僧。
苦海首轮冲锋便将敌阵打开一个缺口,龙辉立即攻入补全苦海之缺位,两人合力,左右开弓,眨眼间便打倒了二十多名武僧。
龙辉见打得兴起,随手抄过一根武棍,使出万兵中的——棍舞,只见一条乌木棍棒犹如毒蛇出洞,猛龙过江,硬生生地扫开大片空路。
托塔罗汉见下属溃败,立即挺身而出,托起那口七层宝塔朝着龙辉砸落,口中却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龙辉回声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龙名辉!”
托塔罗汉顿时吃了一惊,暗骂道:“竟然是他……难怪苦海敢大摇大摆地回山,原来是有了这么个大靠山。”
就在他心念未定之际,龙辉反手一棍扫出,将宝塔硬生生打了回去,震得托塔罗汉险些吐血。
托塔罗汉不欲与龙辉为敌,大声道:“吾等与施主并无仇隙,为何施主要咄咄相逼,插手我佛门之事!”
龙辉哈哈道:“在下原本是想上山讨借几件宝物,谁知阁下带人堵在了门外,这便是雷锋禅寺的待客之道吗?”
托塔罗汉见事情似乎有转机便耐下性子问道:“不知施主欲借何物,不妨说出,若贫僧可以做主,一定双手奉上。”
龙辉道:“在下要借的宝物皆是佛界奇珍,只怕大师做不了主!”
托塔罗汉哦了一声道:“还请施主明示。”
龙辉道:“雪露天华和清心舍利子,不知大师可能做主借给在下?”
托塔罗汉暗忖道:“雪露天华虽然珍贵,但只用于修补火伤经脉,对吾等作用不大,给他倒也不难,只是这清心舍利子具有平复心魔的作用,日后修行还得仰仗此宝来预防天魔扰心之劫难,可不能赠予外人。但这小子武功高强,韦驮菩萨又不在山上,打起来贫僧实在不讨好,不如先拖延时间,等拿下苦海再随便塞给他几颗珠子充数。”
“原来是这两件物品,施主请入内稍坐,贫僧这就去天诵塔请水火尊者将宝物取来!”
托塔罗汉笑眯眯地道,试图藉此拖延时间,将龙辉与苦海分开。
龙辉那会吃他这一套,冷笑道:“大师,出家人不打妄语,你这话说得也太轻易了吧!”
托塔罗汉心头咯噔一下,暗忖道:“莫非这小子已经看出了贫僧的计策?”
若论心机和计谋,洛清妍、楚婉冰、鹭眀鸾、皇甫武吉那个不是此道之高手,在龙辉眼中这托塔罗汉简直就笨得跟猪一样,嘴还没张别人就知道他在说谎了。
“废话少说,把你这和尚拿下,还怕换不来这劳什子雪露天华、清心舍利子吗!”
龙辉懒得跟他费唇舌,直接动手拿人。
龙辉手掌一张,沛然真气宣泄而出,将托塔罗汉牢牢困住,托塔罗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坠入网中的鱼儿,根本就不能反抗,一个照面就被龙辉扣住气门。
“有劳大师领路了!”
龙辉挟持托塔罗汉举步前行,四周武僧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能任由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入庙里。
龙辉问道:“苦海大师,你可知道令师在何处遇害?”
苦海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摇头道:“师尊去世,小僧并不在他身边,但听有心的同门提起,师尊坐化前一夜曾到过天诵塔。”
龙辉眼睛一亮,点头道:“竟然也是天诵塔,那我们便登塔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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