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烧粮成功的捷报,仇白飞心头阴霾一扫而空,按着扶手微微点头轻笑,就在他还没得意三刻钟,门外传来急促的叫声:“报……舒城、飞流、玉川三城失守!”
仇白飞猛然一僵,脸色顿时大变,急忙起身,气得怒骂起来:“这三城守将何在!”
亲兵回报道:“在辕门外等候!”
仇白飞怒上眉梢,喝道:“城都丢了,还敢回来,让他们自行了断,省得弄脏本帅的刀!”
就在仇白飞怒气蒸腾之时,门外传来靳紫衣的声音:“大帅何以如此动怒?”仇白飞压下怒火,说道:“相爷请进,这些饭桶竟然在一夜间丢掉三城,留下来还有何用处。”
靳紫衣劝道:“大帅切莫动怒,先问清楚战况再降罪也不迟。”
仇白飞点了点,将三城守将招了进来,询问战况经过,当听到蛟龙拉船这一消息后,不由得大惊失色。
靳紫衣蹙眉道:“想不到逆贼还有此等手段,靳某实在是始料不及。”
舒城守将陈俊仰天长叹道:“末将城内共有八千人马,竟被对方三千人给拿了下来,实在无颜再见大帅!”
说罢拔出军刀便要抹脖自刎,靳紫衣眼明手快,一手夺过军刀,说道:“陈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对方着这种战法闻所未闻,将军失城非战之罪!”仇白飞哼道:“知耻而后勇,你若觉得丢脸那就把命给我留住,好好地在战场上抢回失地!”
陈俊长叹一声,谢恩道:“多谢大帅,末将定然不负重托!”
仇白飞摆了摆手道:“尔等下去吧,此番失利本帅也有一定责任,罪不在你们。”
三人逃过一劫,千恩万谢地退出帐外。
靳紫衣笑道:“大帅真乃胸襟宽广之人。”
仇白飞叹道:“这三座城池靠近水路,所以水军极为出色,当时龙贼调来水兽助战,本帅便放弃了这三城的水军,将其整编到其他营地,导致了三城防御过于空虚,总的来说是本帅在调兵遣将方面出了问题,不能责怪他们。”
靳紫衣道:“大帅原本的安排,这三城是和作用?”
仇白飞道:“除了舒城陆兵有些战力外,其余两城实在不敢恭维,所以这三城只是用来监视和缓冲而已。当初我武断地认为江南地形不利骑兵作战,就算逆贼要动手,各路城郡皆有时间准备,熟料……哎,一朝失算遗憾无边。”
靳紫衣沉吟片刻,说道:“大帅,靳某若无猜错,逆贼失了粮仓定会孤注一抛,把目光瞄准洛川的田地!”
仇白飞当下一愣,深吸一口气道:“洛川亦是水城,相爷所虑绝非空穴来风,仇某是该做好准备了!”
仇白飞立即颁下军令,江南各营在最短时间内调动起来,进入最高备战状态,各路营地屯兵布阵,刺栏、箭塔、弩炮齐备,军马兵将夜不卸甲,整个江南笼罩在一片战云之下。
仇白飞简略地来了一次阅兵,眉头紧蹙,因为此番调兵过于紧急,匆忙之下仅调集了五万人。
靳紫衣看出他的担忧,说道:“大帅不必忧心,那些逆贼受了偷袭想来也不敢全力施为,此次大战不会超过三万人。”
仇白飞道:“逆贼兵马虽然精锐,但我军依城而守再加上人数的优势,也不怕他们,只是那些妖类多有异术,不得不防。”
靳紫衣笑道:“妖类虽诡,但我儒家亦有天地正气,对付那些妖邪之事便交给靳某吧。”
黎明破晓,高昂龙吟自从霄汉,仇白飞全身神经顿时紧绷,立即登上城头观望。
迎着旭日朝阳只见远方的水面翻涌,许多艘硕大战舰破浪而来,蛟龙拉船,狰狞的蛟首昂在水面,眼珠闪烁着锐利凶光。
江南兵何曾见过此等凶物,未战已怯三分,靳紫衣见状,扬声高喝道:“不用怕,这些孽畜只能在水中逞能,不必害怕!”
蕴含紫阳正气的话语宛若警示洪钟,敲入每一个士兵心坎,春风融雪,平静心绪。
龙辉登上盘龙号高台,凝视着前方城池,仰天发出一声冲霄龙吟,四周蛟龙随之附和,强大的声波便是洛川城墙也被震得颤抖。
“仇大帅,你烧了金陵的良田,今天龙某便来借你洛川土地种点东西!”
龙辉哈哈笑道,他大肆宣扬田地被烧之事,反倒令得敌军起了忌惮之意,仇白飞眼神一敛,心知龙辉是要故意刺激下属拼死决战,只许胜不许败。
仇白飞下令道:“朱丹林,你从第一水师营挑选一千人守住岸边,以水师弩炮阻挠敌军登岸。”
朱丹林恭敬接令,末了靳紫衣又说道:“大帅,靳某希望能派三百名儒家子弟协助朱将军。”
仇白飞点头应允,然后又命令:“陈俊,你失了舒城,今日本帅便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陈俊出列道:“末将誓死杀敌,请大帅吩咐!”
仇白飞道:“本帅命你率领本部剩余的兵马从左翼策动,一旦敌人登岸立即掩杀过去,乱其阵脚。”
水师营弩炮本是在船舰之上,如今龙辉水师强盛,便拆解下来装上轮子以作陆战使用,朱丹林率领水师兵推着弩炮抢占岸边有利位置,就等龙辉的将士抢滩登岸便先来一通激射,削弱敌人。
盘龙号之上,龙辉昂首傲立帅台,在其身后分别列着白翎羽、玉无痕、风望尘、石洪、岳彪,除此之外尚有儒佛两教的年轻俊杰,孟轲、孔丘、苦海、接引、准提,而凌霄等人因为要固守刚夺取的城池,故而不参与此战。
飞流、舒城、玉川三城各派七千兵马把守,而此番作战龙辉又拉出了两万大军,镇守金陵的兵力不到一万,所以洛清妍等高手必须留在城内镇守,金陵有四个城门,鹭眀鸾、宗逸逍、袁齐天、于秀婷各负责东南西北一门,而洛清妍则需坐镇帅府,指挥调配,至于璃楼菩萨和净尘道人因为某种原因并未准时来到金陵。
龙辉着旗兵打出旗语命令炮台开启,数十尊火炮探出黑洞洞的炮口,与此同时其他护卫舰也开启炮台,只听一声令下,百炮齐鸣,宛若火雷轰击,朝着岸口射来。
百炮逼命,水师营中的儒家弟子再展神通,只看他们每人推来一架战车,催动真气,开启机关,战车立即发出晶莹彩光,筑成一堵牢不可破的防线挡住九成火炮,但剩余一成仅仅炸毁五六架弩炮。
龙辉脸色一沉,奇道:“那是何物,竟能阻挡我军炮火?”
孟轲道:“此物名曰镇邪车,乃是用流光精矿打造,与四维镇邪界的运作原理相似,都是防御法宝。”
孔丘道:“这镇邪车想必是出自御坛执事慧宇之手。”
话音未落,只见敌阵中露出一个熟悉人影,龙辉一眼便认出他来,那人便是当日在他和孔岫面前驾驭焚油车的慧宇。
慧宇指挥弟子推动镇邪车,替弩炮兵铸造防线,只见异彩流光闪烁不定,看似虚无缥缈,却是牢不可破。
孟轲朗声道:“慧宇师兄,可还认得我孟子舆?”
慧宇瞪着他道:“孟轲,你这卑鄙小人,枉费教主对你悉心栽培,居然堕落到跟逆贼为伍,我慧宇没有你这样的同门!”
孟轲露出一丝苦笑,正要反驳,却听到对方阵中响起优雅清悦的琴声,江南军士兵听到琴音后神色大定,原本对蛟龙的恐惧也一扫而空。
孟轲说道:“可是乐凝师姐芳架光临?”
人群之中响起一声无奈轻叹,柔美倩影抱琴而出,风姿儒雅,一身盛装华服,不似横兵对垒,倒似踏青闺秀。
孟轲苦笑道:“想不到竟是在这般情况下同师姐相见。”
乐凝幽幽道:“子舆,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实在非我所愿意见到。”
孟轲道:“师姐,辩解说辞子舆不愿多讲,相信清者自清,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乐凝垂目摇头,咬了咬唇说道:“子舆,师姐已经排下天罡元琴阵,你还是退兵吧。”
孟轲表情不禁一僵,龙辉好奇询问道:“子舆兄,这天罡元琴阵是何来头,竟让你这般为难。”
孟轲道:“此乃儒门乐部独门阵法,由六六三十名内功深厚而有精通乐理之人组成,而且皆是未尝男女之事的纯洁之体,以元阳元阴之气配合弹奏乐曲,乐曲汇聚成阵,即可以音波防御,亦能攻击,最要命的是音波暗含天罡之数,变化莫测,其中最大的玄机便是能起到辅助作用,只要乐师姐的琴声不停,在其音波覆盖下的将士体力便会源源不绝,更能治伤止痛。”
孔丘补充了一句:“只要人没死,就能继续作战。最烦人的还是这个阵是一个活阵,阵眼可以随着乐凝师姐等人的气息流转而变化,难以捉摸。”
龙辉扫了一眼岸上防线,只见两边侧翼各有两千人马正在聚集,看来要登岸并非易事,再加上弩炮陈列,即便能够上岸,士兵损伤也会极为惨重。
白翎羽也道:“只要靠近河岸士兵便会全面暴露在弩炮之下,恐怕没有打到洛川就损失过半。”
那边城头,靳紫衣笑道:“龙将军,为何不见妖后娘娘和我那位宗师兄?”
他故意将宗逸逍和洛清妍提到一块,便是提醒那些乐凝等一些跟孟轲交好的弟子——孟轲等人与妖族勾结弑君造反,亦是警告他们莫要留手,而且还有更深一层意思,便是吃准龙辉这边要守护金陵不能全力压境。
龙辉见对方看出己的战略,当下冷笑道:“靳丞相,在下奉劝你一句,别装模作样,小心被雷劈!”
靳紫衣莞尔道:“呵呵,靳某便在此等着见证将军兵威,希望莫要让靳某失望!”
龙辉喝道:“如你所愿!”
说罢抬手向天射出一道令箭,不过片刻天际忽见百余黑影压境而来,正是傲鸟助阵。
龙辉大声道:“陆飞,给我把那些弩炮给炸了!”
领头的正是当初同龙辉出征煞域的妖将陆飞,上回炸掉阎王世子的血池他居功至伟,如今带着族人展翅翱翔威势更加不凡。
“龙主放心,属下定当不负重托!”
陆飞长鸣一声,率领部下朝江岸的弩炮飞去,他们都带着裂空子,准备飞到弩炮上空投弹将其炸毁。
熟料变故再生,只见洛川城内飘起起百余个球状物体,仔细一看这些球状体皆由粗厚的牛皮制成,在牛皮下端系着一个竹篮,而竹篮内站着一个手持强弓,背负箭袋的儒门弟子。
龙辉大吃一惊,奇道:“这是何物,竟能飘到半空?”
孔丘苦笑道:“这些都是数坛设计的悬空球,在牛皮下端装有一个机关,内藏灼烈火性矿石,只需几两便可产生热力,而热力膨胀便可将牛皮撑鼓从而将篮子和人带上天空。”
说到这里,天上又展开另一番激战,陆飞身先士卒,展翅扑向敌人,要以利爪将牛皮撕破,击落这悬空球。
熟料篮子内的儒者挽弓搭箭,嗖的便是一只火箭射出,灼热箭风逼得陆飞不得不暂避锋芒,于此同时其他儒者亦同样射出火箭,百余只傲鸟难以靠近弩炮,而且为了自保不得不丢下裂空子,减轻负担与对手周旋。
孟轲讶声道:“他们手中箭矢亦是以火性矿石打造,只需灌入少许紫阳真气便可点燃。而且这些弟子都是射坛精英,其箭术高明无比,只怕傲鸟阵势难以奏效。”
龙辉微微一愣,哭笑不得道:“莫非这般战法是儒门当年针对妖族所排布的?”
孟轲苦笑道:“然也,当初妖族出世,傲鸟族的空袭能力震慑世人,仙师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便排演了这悬空箭阵,想不到今天成了我军的阻力。”
龙辉沉哼一声,心忖道:“靳紫衣果然不简单,对我军的各种战法都做出了应对之策,不愧是儒门智囊之首,此番虽然称为奇袭战,照这样下去恐怕会变成攻坚持久战了。”
心念甫动,龙辉立即仰天长啸,闻到真龙召唤,江面再度翻腾。
倏然,江面一分,数十道蛟龙扑上岸来,行动迅猛无匹,比起雄狮恶虎毫不逊色,弩炮兵根本来不及反应,蛟龙便已经杀到跟前,只见其尾巴一扫,百余架弩炮瞬间报废。
城头上的仇白飞和靳紫衣顿时傻了眼,他们一直以为蛟龙只是在称霸水域,哪想到还能上岸逞凶。
龙辉似乎感觉到他们的惊讶模样,便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我从来没说过蛟龙不能上岸”的无辜表情,靳紫衣内功深厚,眼力高明,正好将龙辉的动作尽收眼底,气得险些岔了气。
扫掉弩炮后,龙辉立即命令蛟龙退回水中,因为他知道这些蛟龙虽有登岸能耐,但却始终不适应陆地环境,逞一时之威还行,时间一久恐怕难敌精兵强将和三教高手。
当初他召来蛟龙就扫平神龙山的守卫,有许多侥幸成分,其一便是守卫作战能力太差,其二便是盘龙圣脉之人崇拜敬畏这些镇海蛟龙,一看到它们手脚就软了,那还敢反抗,所以才让这群水兽纵横陆地。
如今的敌人可不是不比当初,一个不好这些恶蛟就会成为对方的靶子,特别是儒门那些层出不穷的奇门器械。
荡平登岸的最大威胁,龙辉立即下船舰驶近江岸,搭建浮桥,抢滩登岸。
弩炮被毁,朱丹林当机立断,命令士兵出击,要趁着龙麟军阵脚未稳之时将其破坏浮桥。
龙麟军中一只百人步兵率先迎战,他们动作迅速,踩着半成的浮桥冲到岸上,为首者乃是一名手持金刚双板斧的黑脸大汉,虎头豹眼,须发如刺,不是岳彪还有何人。
“鼠辈,滚开!”
岳彪发出一声惊雷吼,抡起板斧便砍了下去,嗖嗖几下,热血喷射,头颅落地,挡者披靡。
这百人小队为了加快速度,只是拿着三尺军刀,并无任何重装铠甲和兵器,但却胜在灵活和悍勇,短兵相接把朱丹林的水师营挡在浮桥外,替后路工程兵争取时间。
岳彪勇悍非常,双斧左右开弓,杀得十步之内无一合之将,头领强势,下属亦不甘示弱,这百人刀斧手凭着一腔血勇硬挡对方数倍兵力,杀得江畔边上一片血红。
盘龙号甲板上缓缓打开一道暗门,两尊巨大的弩炮升起,噗噗两声射出两根带着铁索的钢钎,钉在岸上。
随即几个士兵十分利索地攀爬着铁索,将木板扑在上边,很快便搭好了一架浮桥。
战马嘶鸣,一骑当千,白翎羽亲身上阵,健美的长腿一夹马腹,人马合一,如离弦之箭冲到岸上,长枪左刺右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在她身后跟着五十骑,同样是马术精湛,朱丹林手下士兵虽多,但都是擅长水战之辈,根本不是龙麟军步骑的对手,被杀得前营溃退,冲撞中营,践踏后营,阵势已然乱了七分。
第一水师营虽已乱了阵脚,但尚有侧翼接应的舒城残兵,陈俊是卯足了劲要雪耻报仇,看见朱丹林阵脚一乱,立即率众掩杀而来。
白翎羽娇叱一声,提枪迎战,长枪好似毒蛇吐信,锋刃所过之处敌兵授首,巾帼勇武威慑八方,陈俊手下的先头兵已然气弱三分。
于此同时各艘战舰的浮桥已经搭建完毕,龙麟军精锐踩着浮桥迅速登上江岸,反扑江南士兵。
危难关头,慧宇率领儒门弟子策动镇邪车,内含防御法力的战车联成一道防线,暂时挡住蜂拥的龙麟军。
与此同时,乐凝莲步踏天罡之位,素手抚弦,引领其余三十五名弟子合奏天罡元琴阵,音波鼓荡,龙麟军先头的数十名将士被震得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白翎羽立即将长枪搁在马鞍,取下玄铁强弓,扣紧三枚金刚箭矢,嗖的一下连环三箭,灌入麒麟神力的箭矢好似晴空霹雳,欲撕破儒门防线。
乐凝垂下美眸,春葱玉指弹奏得更为精彩,既是细水长流又似雷霆霹雳,将白翎羽的利箭震得粉碎,随即她鼓起元功,拨一根琴弦,竟是音波化箭反射白翎羽。
白翎羽大吃一惊,抡起长枪挡下音波箭。
乐凝哼了一声:“我看你挡得多少箭!”
话音方落,天罡赞威,三十六天罡琴音化为箭矢,白翎羽顿时陷入箭雨之中。
情急之下,她只得弃马躲避,可怜那匹战马被音波刺得血肉模糊,惨死当场。
爱马毙命,白翎羽怒不可遏,娇叱道:“贱婢,为我马儿偿命来!”
她怒击挥枪,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锐芒刺向乐凝。
慧宇喝道:“刁妇休伤我同门!”
他令旗一挥,三架镇邪车迅速挪到乐凝跟前,防御结界再度凝聚,隔绝麒麟神力。
白翎羽攻势受阻,心中憋气苦闷,然而江南军在乐凝等人的琴音加持下重振士气,恢复体力,竟与龙麟军僵持不下。
“这女子的琴声竟有此神效,若阻止她我军只怕还没达到洛川城头就累死大半了。”
白翎羽瞧出其中关键,长枪再添三分狂势,挑刺扫砸,各种枪术轮番施展,誓要击破天罡琴声,可对手不仅琴音玄妙,更有镇邪车群守护,白翎羽每次强攻不是被琴音击退,便是被结界所阻,要么就是被推车弟子的长剑偷袭,弄得她连番失手。
龙辉端坐在盘龙号帅位,冷眼旁观战局进展,但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如今只看到靳紫衣这厮,而尹方犀却不知所踪,想来是靳紫衣让他隐藏不出,用来牵制我。”
看着战局的胶着,龙辉对靳紫衣大为改观,因为这个儒生不但算准了洛清妍等五大先天高手不能轻易离开金陵,更排布各种战术应对自己的奇袭,而且还让尹方犀在暗处窥探,相信只要自己一动手,尹方犀便会趁势而出,对他形成牵制。
毕竟尹方犀的修为比起他来也差不了多少,要牵制自己还是可以办到的。
“主帅若也陷入苦战,对全军士气是一个最大的打击,且不说打下洛川城,就算全身而退也困难。”
龙辉陷入沉思,不断思索破敌良策,忽然盯住了御坛弟子腰间的长剑,立即眼睛一亮,拉过魏雪芯道:“雪芯,这次靠你了,快用剑心通神控制他们腰间的佩剑!”
魏雪芯会意过来,纵身一跃,御剑杀入战圈。
只看她虚空悬浮,剑心催动,一股玄妙剑意散落方圆,御坛弟子的佩剑纷纷跳出剑鞘,反噬主人。
锐锋来得忽然,众弟子不及反应,身上立即挂彩,虽不是致命伤势,但手脚徒增剑痕也影响了御车的手法,镇邪车的结界立即崩溃。
白翎羽大喜道:“雪芯,多谢你了!”
魏雪芯展颜轻笑道:“翎羽,让我来领教领教这阵法!”
说罢玉指结印,以气御剑,岁月长剑化出流星飞火,刁钻直取天罡琴阵。
乐凝那容吞败,集合三十六人的阴阳元气催动天罡,顿时星斗横移,苍穹无色。
魏雪芯御剑诱战,同时一双美眸寻找天罡空位,但对方阵法浑然天成,纯正的阴阳元气圆转无隙,竟是毫无破绽。
乐凝檀口倏张,娇声诵唱:“霹雳惊弦弓!”
歌声与琴音遥遥相应,魏雪芯竟发现自己经陷入一片如雨之中。
她以剑心窥探,立即知晓对方玄虚,这不过是用声波化出来的境界,跟青莲剑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念及此,魏雪芯毫不慌乱,挥动岁月剑,给对方来了个界中有界,以剑意凝聚出万里山河,将那箭雨一一吞噬。
但天罡音波却内藏烈性,在山河剑界内爆炸开来,魏雪芯被震得气血翻涌,唯有后退御劲。
乐凝抢得先机,再度吟唱:“铁马冰河!”
她每念一句诗便会构造出虚实交替的景象,这句铁马踏冰河引出了万马奔腾的壮丽景象,魏雪芯只觉得劲风扑面,几乎不能呼吸,心里即使惊叹又是赞赏:“好厉害的阵法,难怪儒家能鼎立万世而不倒!”
“雪芯,我来助你!”
白翎羽倏然出现在她身后八尺之处,提起长枪卯足了神力,一枪横扫而上,别人看起来她是在偷袭自己人,但魏雪芯却是心领神会,莲足一抬,将脚底对准了枪杠,借着麒麟神力反弹回去。
小剑仙犹如脱膛炮般扑向万马音波,同时魏雪芯再施天剑绝学,一招九霄雷霆震神州趁势使出,汇合了麒麟神力的雷电剑气化作一头紫雷麒麟,狂奔扬啼,冲溃万马音波。
魏雪芯剑势有增无减,强行刺向天罡琴阵。
乐凝那容吞败,口诵诗词:“雄关护山河!”
琴音徒变,化作厚实城墙,当下锐锋神剑。
魏雪芯柳眉一扬,再推三成元功,剑气凝聚一点,万里城墙出现一丝裂缝。
乐凝奋力补救,天罡星位瞬间修补裂缝,然而魏雪芯的意图并非在此,她暗中从缝隙中打入一道剑气,剑气随着阵法元气流动而捕捉到其阵眼所在,并将阵眼锁定,使之不能随意变换,只见天罡琴阵浮现出三十六个亮点。
魏雪芯这套手法与其母当日锁杀伪佛的剑术颇为相似,乃是从天罡点朱中演变出来的,正是——小剑仙巧用点朱术,岁月锋反制琴音阵。
“翎羽,快随攻击这些亮点!”
白翎羽再拉强弓,以神力连环射箭,一口气便将箭囊的箭矢射出大半,钉住了其中三十三个阵眼,只要再射三箭天罡琴阵便会崩溃。
就在白翎羽射出最后三箭之时,天际射来三枚火光,硬生生地截住了破阵三箭。
白翎羽仰头望去,只见一名长须男子傲立于悬空球之上,手持金乌弓,背负旭阳箭,其英姿勃发,眼若铜铃,炯炯有神。
乐凝娇声道:“封羿师兄,快助小妹一臂之力!”
那名男子正是射坛执事封羿,只见他朗声大笑道:“乐师妹不必担忧,且看愚兄破这粗略箭术!”
他凭空拉弦,凝气成箭,一口气连发三十三道气箭,将钉在阵眼的箭矢一一震开。
束缚解开,乐凝立即带领其余弟子运转阴阳元气,逼开魏雪芯的锁阵剑芒。
白翎羽怒视封羿,哼道:“好大的口气,本公主便瞧瞧你的箭术有多厉害!”说罢朝天长啸:“陆飞,送我上天,我要教训这个狂徒!”
封羿望着白翎羽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禁暗自好笑:“身为将领还如此意气用事,几个激将便被气昏了头脑,果然跟传闻一般,有勇无谋的笨女人。”
“属下遵命!”
陆飞翅膀一扑,俯身冲下,白翎羽立即跳上其背,陆飞载着白翎羽飞上天空,低声提醒道:“副帅,这酸丁箭术不俗,我好多兄弟都伤在他手上。”
白翎羽美目环视四周,只见不少傲鸟身上都负有箭伤,羽毛脱落,而对方的悬空球损失不到十个,而且阵势为乱,反倒是傲鸟一队失了不少空域阵地,高下立判。
陆飞道:“白夫人,那群酸丁箭阵及其厉害,吾等实在难进分寸。”
白翎羽将长枪拆成三节背在身后,取下长弓,紧盯封羿,冷声道:“擒贼先擒王,待我收拾了那个带头的,余下的小角色便好办了!”
陆飞道:“副帅准备如何对付此人?”
白翎羽略一思索:“此人身形稳若泰山,想来箭术亦是走沉稳一路,那我便反其道而行,以动扰静!”
陆飞长鸣一声,展翅飞翔,绕着悬空球阵营不断盘旋,白翎羽借着快速的飞动不断地寻找封羿的破绽,另一边傲鸟群妖也再次组织新一轮的攻势,射坛弟子纷纷挽弓射击,火焰箭矢为不可挡逼得众傲鸟再度无功而返。
白翎羽柳眉一抖,低声对陆飞说道:“陆飞将军,让他们虚晃几阵,试一下他们的射程范围。”
陆飞发出几声鸟鸣,众下属听到后依言照办,在折了数员将士后总算摸清对方射程范围——五百步。
白翎羽又问道:“你们傲鸟族除了利爪之外,还有什么攻击手段?”
陆飞道:“我们有一招千羽刺,是用妖气逼出身上羽毛射向敌人,但射程只有三百步,比不上对方。”
白翎羽微微一笑,传音给陆飞:“你们先以密集队形飞入五百步之内,然后立即散开退出五百步之外,虚耗对方箭矢。”
陆飞又以本族语言下令,众妖集合成队以一个尖锥梯队扑向悬空球,射坛弟子立即挽弓瞄准,在他们看来这种密集队形简直就是活靶子,闭着眼睛都能射中目标,就在他们准备松手之时,陆飞大喝道:“散开侧退!”
众妖扑打羽翼,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在空中打了个盘旋推倒五百步之外,而射坛弟子手中箭矢已经控制不住,纷纷离弦而出,平白损耗了多只利箭。
白翎羽继续说道:“对方吃了亏后便会学乖,他们会等你们靠近一点在放箭,你便让手下不断地前进后退,引诱他们放空箭,过了几阵他们就会放宽箭阵的范围,等进入三百步后便是反击的时机。”
陆飞听从白翎羽的话,让属下不断地诱敌放箭,随着多次不中目标,射坛弟子开始急躁起来,便有意无意地等傲鸟靠近,然而当傲鸟众逼近三百步之后,陆飞立即下令全体施展千羽刺,只见万千翎羽化作锐芒射向悬空球,儒门弟子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箭阵顿时失守,悬空球被羽刺打破,漏气之下无法维持悬空状态,纷纷坠地,众弟子立即拿起一把钢丝伞,将其展开借着伞身的缓流力减低下坠势头。
白翎羽莞尔道:“原来这些酸丁还有这么一套保命绝招。”
封羿技艺高超,唯独他能保全悬空球,看到悬空箭阵被对方用奸招所毁,气得吹胡子瞪眼,对白翎羽怒目相视:“言而无信的臭丫头,你不是说要与我比箭法的吗,为何要偷袭我门下弟子!”
白翎羽咯咯笑道:“傻书生,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没听说过兵不厌诈吗?”封羿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子刚才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他还以为对方不经激将要上来跟自己比试,熟料她是顺水推舟,故弄玄虚,跑到天上来指挥傲鸟对付悬空球。
正所谓老实人说谎最容易骗人,白翎羽往日里给人一种勇力有余智谋不足的印象,整个人就是一个刚勇好斗的悍妇,如今耍了个心眼反倒是让人难以防范,别说封羿,便是城头上的靳紫衣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卑鄙无耻,尔等非君子所为!”
封羿气急败坏,开口怒骂道。
白翎羽顿时乐了,开口笑道:“姑奶奶可是名副其实的妇道人家,射箭书生,你脑子是不是真的进水了?”
封羿气得胡子抖动,拉起乌金弓便要射杀白翎羽。
白翎羽哼了一声:“陆飞,再给他来个千羽刺!”
陆飞哈哈一笑,下令众妖攻击,铺天盖地的羽毛射向封羿,饶他箭术再高也是寡不敌众,在被射成筛子前立即跳下篮子,逃生而去。
远处的龙辉看得哭笑不得,心忖道:“近墨者黑,想当初小羽儿是何等的老实纯良,但跟那个小妖女呆久后也练成了这骗人不眨眼的本事。”
收拾了悬空箭阵,白翎羽腾出手脚来准备对付地下的天罡琴阵,只见地面上战况越发激烈,乐凝收起琴阵的攻击音波,转为防御阵势,并以琴艺辅助江南军。
原本一个龙麟军将士可以对付六个江南兵,如今得琴艺加持,三个江南兵便可以牵制住一个龙麟兵,再加上琴艺可以治愈一些小伤和恢复部分体力,这些江南兵越战越勇,龙麟军一时之间被堵在江岸边上。
白翎羽咬牙道:“陆飞,把裂空子砸过去,我看看他们还有没有闲情弹琴唱歌!”
陆飞应了一声是,带着部众飞向天罡琴阵,裂空子蜂拥而下,炸得烟尘翻滚,生人勿近。
白翎羽哼道:“我就不信这次还打不破这乌龟壳!”
熟料话音未落,淡淡异光从烟雾中冒起,定神一看竟是慧宇带着镇邪车阵及时赶来,在天罡琴阵四周摆下一层护墙,再加上天罡琴阵原本的防御音波,乐凝等人端的是毫发无伤!城头上,靳紫衣大喝道:“三阵合一!”
平安落地的射坛弟子立即朝天罡琴阵汇合,三坛执事乎望了一眼,心意相通,阵势顿时合而为一,只看镇邪车阵在外筑起光墙,射坛弟子紧接而上,箭矢一致对外,而天罡琴阵则被围在中央,六六天罡运转阴阳元气,音波弹奏更为嘹亮,此刻阵势浑然天成,不但可以给江南将士提供辅助神效,而且外有镇邪结界守护,内里的天罡琴阵还有防御音波,最要命的是他们弹奏时的音波又可以成为射坛弟子的无形箭矢,这些弟子只要运用儒门内功,再随手一抓便能扣住一道音波,然后搭在弓弦之上向外射去。
龙麟军众将顿时大吃一惊,这分明就是一个活动的堡垒,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箭矢。
然而就在三阵成功合一之时,靳紫衣接到门下弟子回报,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跟仇白飞低语了几句,紧接着便是鸣金收兵,原本将龙麟军堵在水畔的江南军立即有序后退,儒家助战弟子也随军后退,看得龙麟众将满肚狐疑。
白翎羽花容一沉,问道:“陆飞,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陆飞腾空而起,居高观望,回报道:“副帅,洛川城外堆满了土丘,敌军都往土丘里退走。”
龙辉也觉得奇怪,便下令收拢队形稳步前进,先看清形势再作打算。
来到洛川城外便瞧见密密麻麻的土丘,那些土丘大概有一人多高,排布怪异。
龙辉细看了一眼,发觉这是一个阵法,但这些土丘东一堆,西一簇,章法乱中有序,既含九宫八卦,又合三才五行,上接于北斗天罡、下承南溟地煞。
龙辉再细看几眼,发觉土丘之内杀气暗藏,思忖道:“那三阵合一的儒生定是隐藏在里边,若冒然闯入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边转头问道:“子舆兄,这是否也为儒门阵法?”
孟轲叹了口气道:“然也,此乃阵暗合诸般数术变化,能有此修为者恐怕只有数坛执事,华方圆。”
“哈哈,想不到子舆还记得华某!”
土丘后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于此同时阵法运转,四方景色也变得虚实不定,洛川城似乎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迷蒙中传来靳紫衣的挑衅声:“龙贼,你可敢入阵来!”
最后重申:只要是我用心朔造的女性角色一定会被推,绝对不会存在什么残缺遗憾之美,道德伦理,看不惯种马后宫的,觉得老推女人的千篇一律的人就别看了,话已至此,别再唧唧歪歪,指手画脚说什么后宫、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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