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见温依娟走进店里,心里就担心她会“审判”自己与谢佳芸的事,想不到,她说出的第一句话儿,还真是这事。
这担心似乎不可避免地验证了,春桃无法逃避,无法抗拒,哪怕它是颗飞速袭来的子弹,也只有硬硬地承接着。
“阿姨,我给你搬把椅子,你还是坐下,坐下来,说吧……”
春桃见她站着,嘴上虽然说不坐,但她因为刚才迎雨走路急匆匆的,嘴里喘着气,胸脯一鼓一鼓的,而且,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这个美艳熟妇的责问,只能以此拖延回答她的问题的时间。
温依娟喘着粗气,白皙的手指轻抚胸膛,她还没有从刚才急促的奔走过缓过劲来,自然没有理会春桃。
春桃见她没有说话,便拍打着双手的灰尘,从屋子角落搬来一把椿木椅子,用毛巾拍打过上面的尘嚣后,又将椅子搬到温依娟的面前。
温依娟并没有真正拒绝春桃给她搬来的椅子,而是拂拂裙角,将裙摆往膝下拉一拉,然后侧身坐在椅子上。因为对着街道,虽然因为刮风下雨的架势让街上没有行人,但她还是怕走漏春光,怕被街道上过路的人看到从远处瞄到自己的无限风情,便又将双腿一架,然后继续追问春桃:“李春桃,我问你话呢?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依娟的话语似乎没有责怪,只有探寻真相的意思,春桃却从她的表情中感受那种恕火中燃的热度,她盯着他不放的柳叶杏目,似乎要将他身板儿瞪穿一样,她肥满的胸脯也一鼓一鼓的,明显心跳加快,有刚才走路的急促,更有心火燃烧的愤怒。
“没……没多久,阿姨……”春桃有些吞吞吐吐,站在她的面前,表情有些惴惴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多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温依娟问,不依不饶。
“你是说我们认识,还是说第一次?”春桃被温依娟问得迷糊,“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问题,他不能确切回答。
“什么,你们还有?……你,你?那是在什么时候?……”温依娟以为这小子与自己的女儿也只是这一次混在一起,这只是滚床单的第一次,没曾想,他还坦白从宽,主动交待出还与谢佳芸有第一次,甚至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事。
“嗯,那是三年之前秋天,佳芸还是在上学的时候,她带着省城的一帮同学来奶子山爬山露营,让我当导游,就是那次,在山上的草坡上……”春桃低着头说着,抠弄着手中的皮卷尺子,不过,他说得倒是实话,就是那么回事,他不想在话语上隐瞒温依娟。
“那时候她多小?你趁人之危!”温依娟一听他这样说,脑中瞬间闪现这小子在野地里,将自己的女儿按倒又奸淫的事。她气得嘴角直哆嗦,身子忍不住抖几抖,她一步上前,挥起巴掌,对着春桃的脸,就要揍下去,可想想,却又没有揍下去。
对这,温依娟心里虽然无奈加痛恨,但也充满着一丝感激——她作为谢佳芸的老妈,也是听谢佳芸说过的,她与同学去奶子山游玩,不慎脚裸弄得脱臼,脚脖肿胀变粗变紫,在山上寸步难行,是一个奶子山出生的男孩,将她背下山,又用农用车,将她送回肥水镇上。
对这,她当时真的心存感激,事后要不是陪着谢佳芸去省城医治脚去了,她还打算请这个男孩到家里好好吃餐饭,给他买些礼物,算是感激他的帮助。只是这下听春桃这样说,温依娟才知道,眼前的男孩倒也是将女儿背下山的恩人,但他与她,因此而纠缠于一起,这就像两条平行线,那次奶子山之行,就是交叉点。
“阿姨,你要打,就打吧,如果你打了好受一些,春桃绝对不会说什么。”春桃直起身子,完全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温依娟抡起的手掌,还是重重地放了下来,她嘴里唉了口气,深深地幽怨地看了春桃一眼,话却仍然不依不饶,她说:“李春桃,你真是太缺德了,你不知道,这样会将她害多惨,你……你,你?”
转而,她又自言自语地骂起谢佳芸,说:“都养你这么大,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以前还常教你,跟男孩子交往,要警惕,要小心,哪知道你还是上了怂小子坏人的当!”
春桃知道她是在骂自己,他倒也不说话,而是任她骂,任她怎么畅快就怎么骂,他的手中,还要忙乎着,要将倚在店门口的东西,一件件往店内搬,还要将卷闸门给拉下来半截——眼看风雨欲来,不收回来的话,那些五金件沾了雨水,就会生蚀上锈,到时候就没有好卖相。
温依娟骂了会,见春桃根本没听自已骂,也觉得这样骂下去,也不是办法,没有意思,眼见这天色欲来欲沉,她怕待会儿下暴雨,自己连家都回不了,便站起身来,很认真地那样教训春桃,说:“李春桃,你也是结过婚,有孩子的人了,你是男人,应当有所担当,你要对你妻子和孩子负责,你和佳芸扯扯绊绊,那像什么回事?以前,咱们就不追究了,但你以后,我希望你就不要再缠着她了……”。
温依娟的话说得很通透,就是一点:不希望春桃以后再与谢佳芸有任何瓜葛和联系,她不希望被周晓天撞到谢佳芸房间里有男人的事,再次发生。
对于这点,春桃站起身来,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阿姨你说得很对,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的!
“你保证?”温依娟站起来,很严肃地要求。
“我保证!阿姨,我也想通了,佳芸是大有前途的女娃,自己要是跟她有事,不仅不是爱护她,反而害了她,所以,我以后一定在这方面注意一点,也让你不再担心她!”春桃沉着气,很郑重很沉静地说,话语掷地有声。
温依娟一听他说得很在理,这才嘴角一松,脸上浮现常有的端庄。
她朝屋外看看天,转而又皱起眉,已经下起暴雨前的雨点了,再不往家里走,就来不及了。
春桃看看天气,又看看温依娟,说“阿姨,要不,你先歇着,等大雨过后,再走吧,这么大风,很危险。”
温依娟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回头再次盯瞩他,“你小子要是再和佳芸怎么样,你小心一点!到时候,可别怪阿姨不客气!”
说着,她一袭高挑的身影,急匆匆地冲进暴雨欲来的黑幕里,她一边提裙角,一边将被风吹乱的挡着额前的头发拂到一边。
可没走多远,还是出事了——
和所有的小乡镇一样,肥水镇的电线,电话线,有线电视闭路线,乱七八糟的,东家穿街过一根,西家从杆子上自已拉一条,密密麻麻的线条,像蜘蛛网一样,笼罩着街道,抬眼望去,整个天空都遮住了似的。
温依娟刚走出春桃的五金店约摸三十来米这样子,突然,在狂风中一直摇晃的一根电线,猛然被风吹落下来,电线输电的一端,“啪”地掉在离她约摸二米多的位置上,电线接地的刹那,强劲的电流伴着湿润的雨点,传遍温依娟的全身。
“啊……”,温依娟的身子一扭,将手中的包甩出老远,人就像中了邪一样,直挺挺的栽倒在水泥地上。
春桃正伫立在店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温依娟突然栽倒在地的一幕,让他傻了眼。
待他反应过来,周边开店的人们也已经反应过来。
“触电啦,有人触电啦……”不知哪个人,大声喊着,瞬时,全街道都知道了。
春桃见温依娟倒在地上,身子僵直,没有动弹,他一步冲出店去,就要跑到温依娟的身畔。
旁边开理发店的岳胖子,一把手将春桃拦住了:“你想死啊,这是电呢,你知道那截电线,有电吧?”
岳胖子指了指那截从电线杆子上垂下来的电线,示意春桃这样去,很危险。
春桃一看那截电线,刹时也想到这样确很危险,但看着温依娟躺在地上更加危险,要这样下去,说不定她就没命了。
“快拔110”,有人大喊着。“快叫供电所的人来”,也有人大喊着。
更有认出温依娟的人,大叫:“快打电话给谢镇长,这是他的老婆温站长啊”。
众人远远地围观着,没有人敢动手去拉一下温依娟,只能干着急。狂风暴雨来袭的冷清街道上,因这突发事件,一下变得鼎沸暄嚣,各种各样的声音,划破这大风乍起暴雨来袭前的小镇的宁静。
春桃一见众人无策,不敢上前去拉人,他也不敢上前去拉人。
但他马上想了个办法,不是不敢近她的身吗,那将她拉过来,远离电线,或者将电线拉远一点,不就行了。
他快速跑回店里,将拉卷闸门的铁钩,绑在一根木头上,然后冲到温依娟被击倒的位置,他小心地将铁钩伸过去,远远的,将温依娟的上衣衣扣处给勾起来,慢慢往远离电线的地方拉;哪知道,“嘶”的一声,将她的上衣撕裂里,里边露出又圆又鼓的奶球。
“不行,不行,这样勾不住”,有人对春桃的这种方法提意见,意思就是上衣纽扣倒很好勾,但凭这些纽扣的力量,勾住了拉不动人。
虽然温依娟的上衣被春桃勾破后,袒胸露乳地躺在那里,但大家也没有过多想法,反而更为她捏一把汗。
春桃听了这个人的话,也觉得对,纽扣就是勾住了,也承受不了拉扯的力度。他又将木棒和拉卷闸门的铁勾往前一点,勾住了温依娟的皮带,这皮带一勾住,就稳当了。春桃和另两人用力一拉,就将温依娟给拉得远离电线的地方。
“温阿姨,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没事吧?”一将温依娟拉开来,他就迎上去,将温依娟的被撕烂的衣服,盖在她的美胸上。
“醒醒,快醒醒……”也有人围过来,帮忙摇着她的双腿。
过了约摸半分钟左右,温依娟迷糊着睁开眼,她被电流电过后,全身没劲,柔若无骨般,说话都困难,她眼着腥松的眼敛,看着春桃,说,没,没事,我没事……
众人一听她能说话,见暴雨如黄豆般打落身上,也怕天上那如蜘蛛网一般的电线掉下来,就一哄而散了。
温依娟当属幸运了——这次被风掉下的电线,是220V的低压照明线,而且,这掉下来的电线,在触电的那一刻,变压器的保险闸,就自动跳了。要是那些380伏或以上的高压电,或者保险闸要不跳,那可不得了——这么久,人肯定就没有了。
黄豆大的雨点滴掉下来,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春桃赶紧将温依娟拥在怀里,又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径直抱到他的店里,任她坐在自己平素坐的靠椅上,然后再到屋里倒了杯水给温依娟喝下,温依娟这才缓过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斜躺在靠椅上的身子,也因为惊吓过度,一颤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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