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我第一眼看见朱老师起,我就已经卑鄙的产生了邪念。
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当时我十七 岁,上高 二。
十七 岁正是每个男孩子生机勃勃的年龄,大脑里面至少有一半的细胞都装满了色情,青春的悸动和渴望压都压不住,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冒出头来。
可惜的是,周围的环境却太差了。
我上的是一所在全国都排的上名的重点高中,在本市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能考进这所高中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跨进大学了,就可以昂首挺胸得意洋洋被父母大加夸奖视作全家人的骄傲还能博得亲戚朋友众口一词“好孩子”的赞赏。
但大家同时也知道,重点高中还有一个响亮而光荣的同义词,叫做“丑女集中营”。
升学率越高的重点高中,里面的丑女越多,而且每个丑女丑陋的程度跟她的成绩排名均呈完美正比。据说尊敬的教导主任在视察各班情况时,若想知道谁是学习尖子根本不用看成绩单,只要直接向女生们脸上一望,没错!那个长的最醒目最有创意的准就是。
——漂亮的女孩总是相对的不太肯吃苦,而吃不了苦中苦,是绝对不可能考进这所全市所有孩子都挤破头想进的高中的。这就是造成各类影响市容的女生在这里越聚越多的直接原因。
当然,男生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虽然还不至于触目皆是歪瓜裂枣鼠头蛤蟆眼,但真能端的上台面的实在没有几个。绝大多数都是如我这般既不英俊也不令人作呕,除了五官都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外找不到什么优点,除了青春痘比较茂盛之外也找不到什么缺点的泛泛之辈。
在这样一个“真,善,丑”的环境里成长,对我们这些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来说真是一件痛苦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严重破坏了我们热爱美好生活的心灵和本该从小就正确竖立的无产阶级的审美观。惟一的好处是“早恋”这种资产阶级的腐朽作风被坚决扼杀了——不,应该说是基本连冒出苗头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朱老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闯进了我生命的轨迹。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是4月14号。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我正在加紧抄同桌刚完成的家庭作业,班主任忽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二十 岁出头的美女。
“同学们,请把手边的功课都停一停,抬头看看这边。”班主任扯开嗓门吆喝着,示意大家注意他,可是所有同学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越过了他那张可敬的麻子脸,齐唰唰的聚集在了他后面那位靓女的身上,足有五秒钟,全班鸦雀无声。
——哇塞!这个妞好正点哇!
我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惊叹,周星驰的台词几乎要脱口而出,双眼立刻发了直。
“这位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只听班主任在向大家介绍,“她是教语文的,从今天起就正式给同学们上课,同时也兼任班主任的工作。来,大家一起欢迎一下。”如雷般的掌声响起,是我带的头,而且鼓掌鼓的最用力,激动的连巴掌都拍红了。
万 岁!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丑女集中营里居然来了个大美女,这真是太让人兴奋啦。
直到今天,我都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实习老师的情景。当时的她穿着紫色的毛衣,配着牛仔裤;如水的眸子清澈动人,略带红晕的完美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脑后那乌黑的马尾辫一甩,十足就像是个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浑身都洋溢着股青春热情的气息。
掌声中,年轻的女实习老师走到了讲台正中,鞠了个躬,落落大方的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朱善欣,刚从师范毕业。我念的是中文系,很高兴认识同学们,大家以后就叫我朱老师吧!”她边说边转身拿起粉笔,把名字端端正正的写在了黑板上。
也永远的铭刻在了我心里。
不过在当时,我根本没有认真看她写什么,我的眼睛注意到的是,背对着全班同学书写的朱老师姿势是如此优美,牛仔裤将她修长的双腿和浑圆的臀部勾勒的淋漓尽致。
而当她转回身来时,看到那十分醒目的、鼓鼓高耸的丰满胸脯,我不禁目瞪口呆,张大嘴发出了夸张的低呼声。
——天哪,穿着那么厚的毛衣,居然还能隆起这么明显的轮廓,那对奶子该有多大呀!
这念头闪电般冒进脑海里,我霎时心如鹿撞,胯下猛然间有了充血的征兆。
朱老师放下粉笔,甜甜一笑说:“同学们,大家也都作个自我介绍好么?老师也很想认识一下你们呢!”在她的要求下,从前排到后排,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起来,开始简单的介绍着自己。说的话全都千篇一律,无非是“我叫某某某,今年几 岁,成绩如何,有什么兴趣爱好”等等。
真是没劲!
好不容易来了个美女,总该好好表现一下吧。我这样想着,迅速开动着脑细胞,不一会儿就打好了一篇腹稿。
不一会儿,就轮到我了。我故意慢吞吞的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就跟说快板似的滔滔不绝的朗诵了起来。
“鄙人姓文名岩;性别,男;成份,共青团员;婚姻状况,未婚;目前为止暂无前科;生在文革后,长在红旗下;长相不美,心灵不丑;头发不长,见识不短;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智商不低,分数不高;有贼心贼胆,无不良嗜好。”全班哄堂大笑,把我的说话声都给淹没了。
我掩饰不住的得意,昂然望着讲台上美丽的女实习老师。这么做真的是因为我想表现自己,别出心裁的想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呢,还是因为从一开始,内心深处就有一种挑衅她的欲望?说真的,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当时她也忍俊不禁的笑了,但那黑白分明的双眸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仿佛已经将我的内心世界全都洞悉,然后在全班的笑声中示意下一个同学开始自我介绍。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还未成熟的少 年幼稚的伎俩,然而至今我都顽固的坚信,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记住我这个学生了,正如我深深记住了她。
在一个美女屈指可数的环境里,突然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实习老师,造成的轰动效果可想而知。
还没两天,朱老师就成了整个学校的知名人物。上到道貌岸然的教导主任,下到传达室的看门人,没有人不知道她。连她的各种个人资料都广为流传,据可靠消息,她今年才22 岁,刚从师范中文系毕业,将在本校实习半年,届时说不定还会留校。
也就是说,如此美丽的老师将在我们班至少半年,高 二其他班级的学生全都嫉妒死了,据说有好些人纷纷提出转班到我们班上来感受良好学习氛围的要求,尽管每次年段成绩评比本班都是倒数第一。
每天朱老师上完课后,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总会变的热闹无比。清一色都是男生,有借口过来找本班朋友聊天的,有借口过来借课本的,还有借口上厕所路过的。从初一到高 三的都有。于是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有人放着自己那层空置的厕所不用,特意跑上四层楼来排长队的奇景。
而在校园内,不管朱老师走到哪里,身前身后总是围着一大批“追星族”。
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无论和谁说话都是和蔼可亲的,俏脸上总带着温柔的、甜的令人心醉的笑容。再加上年龄大不了我们几岁,很多话题上都有共同语言,几乎所有同学都愿意跟她亲近,课间休息时都抢着凑上去聊天,哪怕就近看一眼。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我!
我总是避的远远的,从来也不加入这个队伍,甚至连正眼都不去瞧,显得完全不感兴趣。
“你们这群重色轻友的家伙,别好像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好不好?”我这样嗤之以鼻的嘲笑死党们。原来他们都是围着我马首是瞻的,开口闭口叫我“文哥”,大家还都发过誓,永远和老师这样的压迫阶级保持距离,以免像“三好学生”和班干部那样沦为老师的打手和帮凶,想不到来了个美女老师后,这些雄心壮志在“美人计”面前全都不堪一击,一个个都被成功的统战了,成了背叛人民的可耻变节者。
由此可见朱老师的魅力有多大了。
我得承认,虽然表面上装作对她毫不在意,但其实内心深处想要接近她的渴望,却远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的多。只是我拉不下面子,不肯放弃矜持,不愿意像其他同学一样表露出来罢了。
我就像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小丑,只敢从远处偷偷的欣赏她、捕捉她的一颦一笑、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偶尔她似乎也注意了我的凝望,目光会越过那些包围她的人群望向我,对我友善的微微一笑,而我却总是立刻避开视线,或者冷漠的视若无睹。
过去我最讨厌上枯燥无味的语文课,然而现在,语文课却成了我的最爱,因为在课堂上,我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目不转睛的凝望着朱老师,整整望上四十五分钟。
聊天、小动作、开小差、看黄书。这些自小学起就养成的习惯,在语文课上全都奇迹般的杜绝了,我成了一个最遵守课堂纪律的好学生,全神贯注的目光认真追随着讲台上的身影,一刻也不松懈。
但其实,这种“认真”的真正内涵却龌龊不堪——对课堂内容我仍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的,是老师那青春而又性感的娇躯。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臀、她的腿。
可以这么说,朱老师的到来,不仅使我在现实中第一次见识到女性的美丽,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女性发育成熟的肉体所散发出来的诱惑。而且后者还远胜过前者。
和她比起来,班级里的那些女同学,一个个简直就像是还没开始发育的小孩子!
最明显的差别,她们的胸脯都还只是刚出土的小蘑菇,只能说是略具轮廓而已,而朱老师胸前却是一对极其显眼的饱满贲起,曲线又鼓又凸,想不吸引别人的视线都很难。
我上课的时候,起码有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盯着她的胸,想象着衬衣里面丰满诱人的形状,目光卑鄙而贪婪。
其实,如果是换成今天“波霸”满天飞,日本的巨乳军团充斥荧屏的环境,这位女实习老师的胸围尺寸虽然比普通人伟大,但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震撼。可是在九十年代初期,触目所及都是胸部平坦如搓衣板或者稍微有点弧度意思一下的女生,对比之下,朱老师的胸脯就显得特别硕大和肉感了,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邪念。
尤其是当她快速走路的时候,胸前那对饱满乳房都会随着步伐很醒目的欢快弹跳,就如两大团丰腴的果冻似的抖震摇晃,每次都看的我目瞪口呆鼻血都要流了出来。
当然也不止我一个,班里的其他男生也都一样。对我们这些正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来说,如此明显的女性特征实在是种无法忽视、也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
“朱老师的胸部真大呀,啧啧。”“是呀。我看的都快流口水了。”“真想狠狠的抓一把,手感一定超级棒。”这是每次死党们聚在一起谈论起朱老师时,都会忍不住垂涎三尺说出的话。
“只抓一把怎么够?我还要抱着她的屁股从后面狠狠插进去,干得她高潮不断。”好友阿建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边做出“嘿呦嘿呦”的猥亵动作,模样相当滑稽。
“喂喂,醒一醒!别大白天发春梦了,你以为是在写黄色小说啊?”我嗤之以鼻的嘲笑他。这家伙是个意淫狂,据说从小学起就偷偷写过“不堪入目”的文字,把周围凡是有点姿色的女生全都意淫过,直到来到这个实在找不到美女的重点高中。
“发春梦又怎么了?难道你不发么?”阿建理直气壮的道,“性幻想,本来就是男人的权力!”我没好气:“除了幻想,你就不能做点有用的事?”“能做什么啊?难道还能像《逃学外传》里演的,去偷看老师的内裤?”死党们一个个都色迷迷的淫笑了起来,但显然也只当玩笑,没当一回事。
“为什么不能?”阿建反驳道,“初中我们就敢偷看女生的内裤了,为什么现在不敢看她的?”几个人都是一怔,鸦雀无声片刻,然后都露出怦然心动的表情。
“好主意啊!说的对。”“是啊是啊,我看可以考虑。”“会不会太冒险了点,毕竟人家是老师。”“傻瓜,越冒险才越刺激。”“不过,我更想偷看她的大咪咪。”青春的骚动在血液里沸腾,这几个死党很快就达成了高度一致的共识。
他们对着神圣的国旗庄严宣誓:从今天起全力以赴偷窥朱老师,争取每天都记录下她乳罩的款式和内裤的颜色,以便更好的性幻想。
我却未置可否,扮出一副不太关心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更渴望窥视到朱老师的隐私秘密,但我潜意识里有种“独占”的念头,就算是偷窥,也宁愿自己单独行动,不想跟这帮家伙一起凑热闹。
他们还真的说干就干,第二天开始就展开行动了。方法都很老套,比如,在朱老师上课经过自己身边时,某人装作不小心的将书本碰落在地,好心的朱老师一般都会弯腰帮忙捡起来,某人就趁机瞄进她的领口。再比如,当朱老师穿裙子上楼梯时,一个人故意上前叫住她,没话找话的跟她搭讪几句,引开她的注意力,而同时下层楼梯上就有另一个人抬头偷看裙下春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至于这些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究竟成功了多少次,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死党们几乎每天都会津津乐道的大谈特谈他们的战果,说的有鼻子有眼,然后一起露出猥琐的表情嘿嘿淫笑。
每次听他们谈论这个,我的心情都很矛盾,一方面很享受,仿佛好奇心也得到满足似的,生理上有种邪恶的快感;另一方面呢,却又有种隐隐的嫉妒和不忿,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侵占了,感觉相当的不爽。
当然喽,这两种情绪我都没有暴露出来,在表面上仍然是扮着洒然超脱的模样,死党们再怎么吹的天花乱坠,我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有天下午,他们又故技重施了。自习课上,坐在我左前方的老铁举手请教课业难题,朱老师走了过来,站在课桌旁认真的给他讲解,坐在前排的阿建马上取出了一面小镜子,回头冲我挤眉弄眼了两下,跟着站起身,偷偷把镜子从后面伸到了朱老师的裙下。
那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裙,长度刚过膝,其实样式还是蛮保守的,镜面上只印照出了两个圆圆的膝盖。阿建调整了好几次角度,也没能看到深处的奥秘,但他并不气馁,一边紧张的留意着朱老师的动静,一边壮胆将镜子探向更靠近裙底的位置。终于,一截白皙的大腿在镜面上出现了,然后越来越往上移动。
我的心砰砰跳动起来,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就要能亲眼看到朱老师的内裤了,这令我充满期待。但是当我偶然一转头,惊异的发现周围的几个男生全都色迷迷的盯着镜子,都在等着一饱眼福,每个人的双眼都大放异彩淫光四溅且争先恐后的凸起,令人联想到金鱼。
不知怎的,我蓦地感到恼火,恨不得挖了这些好色的眼珠。
——别再讲解了,老师!快结束吧。不然你就被人看光了。
我在心里焦躁的念叨着,希望她赶紧讲完离开,免得被这帮色狼给“视奸”了。可是老铁那个混蛋,故意找了一大堆问题,没完没了的请教,朱老师的耐心也真好,全部都详细的予以回答,看来一时三刻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可怎么办好呢?
情急之下,我拔下根头发搔了搔鼻孔,“阿——喷——”一声,打了个极其响亮的喷嚏。
阿建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缩回了座位,动作比兔子还快。而全班至少有一半的同学回过头来张望,以为我是在搞怪呢,不少人都给了我白眼。
可是,朱老师却并没有回头,还是在认真讲解着题目,仿佛一做起事来就雷打不动,什么也不能使她受到影响。
阿建见并无险情,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膛,瞪了我一眼,又悄悄起身伸长了手臂。看来这小子今天是铁了心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满腔气恼,但又不好发作,暗暗从课桌底下伸足一钩,将他的椅子给拨到了一边。
之后的几分钟,阿建肆无忌惮的偷窥着朱老师的裙底,不过还好,由于牛仔群绷的比较紧,越往上光线就越暗,他最终也没能得偿心愿,只不过偷看到了更多的大腿肌肤而已。
眼看朱老师的讲解就要结束了,阿建依依不舍的收回镜子,坐回椅子上。只听“扑通”一声响,他坐了个空,狼狈万分的跌倒在地。
这回全班同学都闻声回头了,见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朱老师也终于注意了过来,忙转身扶起了阿建,关心的连声问他有没有摔伤。
阿建脸色尴尬无比,除了猛摇头啥也说不出来了。
“好好的你怎么会摔下来呀?”朱老师奇怪的问。
阿建支支吾吾的嗫嚅着,在我阴冷的目光逼视下,不敢把我招供出去。可是朱老师冰雪聪明,看看被拨到旁边的椅子,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文岩同学,是你把他的椅子移开的么?”我点点头:“是的。”朱老师微微蹙起眉头:“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么能这样恶作剧呢?再说把人家摔伤了怎么办。”应该说她的语气还是很温和的,可我却一下子来了气。拜托,我是在为你报仇耶!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没有恶作剧,老师!”我顶撞道,说的十分生硬,火药味谁都听的出来。
“那你这是在干嘛呢?”我低头不吭声,摆出了一副不服气、不合作的姿态。
朱老师没有发作,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会儿,留下句“放学后到办公室来一下!”,就直接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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