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夺妍全


  楔子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功?金也空,银也空,死後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

  此乃老子神算常常挂在嘴上的至理名言,他行走江湖多年,闯荡过大江南北,结交过无数英雄好汉,自然也经历过无数风霜。传说他能窥见天机,无所不算,算无不准,号称天下第一神算。

  不过,他可不是随便替人算命,只要他老子不爽,就算万两黄金摆在他眼前,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然而,要是他想为一个人占命,那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即使跑到阎王殿去作客了,他也会穷追到底。

  武岳位於白玉峰上,乃是江湖圣地,在这地方,只怕是路边一个卖杂糊面的小贩,可能都有一身高强的功夫,只为求在这龙蛇杂处的地方混一口饭吃。常言江湖人赚来的钱好来好去,这地方多得是敢花钱的大爷。

  大街上,人声鼎沸,这些日子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一位,黑白两道的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教平常稍嫌荒凉的街头顿时拥挤了起来,要是店头招牌不小心砸下来,只怕就砸死一个武林奇才。

  不过,老子神算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来到武岳,而是追随一个奇妙的人儿来到了这里,他从漠北追到漠南,再从漠南到苗疆,最後终於到了武岳,足足苦追了三个多月,终於追上了这个怪人儿。

  而此刻,升平客栈中,这个怪人儿--楼凌波,就坐在他面前,她一身月白色的男子装束,肌肤如雪,容颜清丽绝艳,瑰唇扬起淡淡的笑容,一双清秋般澄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兴味颇浓,似乎想见他究竟能玩出什麽把戏。

  "空空老子,我是来这里瞧热闹的,可不是想被别人瞧,你到底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楼凌波半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很怪,反倒是眼前这个神算子,从三个月前追她到现在,才真是怪得离奇。

  "让我替你算上一卦,算完了我立刻消失,此生绝对不再打扰你,成交?"老子神算的老眼笑眯了。总算逮到她这只小顽狐了,三个月来的辛苦,总算不全是白费的!

  自从在漠北见到她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个女娃儿,教人啧啧称奇的是她一张绝美的小脸,竟然没有惹来任何好色之徒觊觎,敢情那些人是瞎了眼不成?

  再且,她一路上行医济世,救了贫穷之人,更是不收分毫银两,俨然再世活菩萨,就连受难的牲禽,她都不吝惜施舍自己的慈悲,这一路他跟随她的身後而来,还见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了一个误触猎人陷阱的和尚,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治疗他的脚伤。说起来,那和尚也真是笨得可以。

  反正一见到她,他就深深觉得她特殊无比,然而他却又说不出有何特殊之处,为此他硬是想为她算上一算,瞧她的命格如何与众不同。

  楼凌波耸了耸纤细的玉肩,抿唇一笑,不以为然道:"说什麽此生此世,未免太过严重了些。凌波喜好结交朋友,令天就让你卜上一卦。人生天涯何处不相逢,哪天咱们在哪里见上一面时,仍是朋友!"

  她虽不喜欢让人算命,但是见他一片苦心,就让他如愿以偿。

  数月以来,楼凌波在江湖行走,沾染了不少江湖味儿,学会了凡事洒脱,了然以对。

  "老头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调调,这朋友咱们结交定了!"他兴高采烈地拿出护在怀中的古木卦,为她仔细卜算。

  楼凌波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卦象,纤手支颐,啜着杯中的清茶,不经心地望着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

  午后的薰风教人昏昏欲睡,楼凌波终於忍不住回头看着老子神算,打了个呵欠後道:"还没结束吗?我困--"见到他异样的神色,教她的话不禁梗在喉头,顿了一顿,才道:"空空老子,用不着太认真吧!"

  老子神算捻着唇边花白的胡子,皱起了眉头,眼睛直盯着卦上的异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後大叹了一声。

  楼凌波跟着他一齐皱眉、一齐点头、一齐摇头,静了一静,终於忍不住问道:"空空老子,就算是大凶,也请你直说好不好?你这样怪里怪气的摇头叹气,我看了很难过耶!"

  "奇哉,怪哉!二龙夺珠,双分天下,这既是大吉之数,却又隐藏着大凶之灾,更奇的是当我想化解这凶象时,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想避也避不掉,这两条龙气焰极盛,水火不容,一旦交手,胜败难以预料。凌波丫头,你千万要当心些呀!"

  楼凌波闻言,瑰艳的唇角一扬,轻笑道:"二龙夺珠,双分天下?听起来挺吓人的。空空老子,你究竟为凌波算了什麽?"
  老子神算又叹了一口气,拿起卦上的铜钱放到她纤柔的手心中,盯着她清丽美绝的小脸,语重心长地缓缓吐出两个字--
  "姻缘。"

  第一章

  由於前任武林盟主晚年昏庸,造成这些年来江湖上一片混乱纷扰,也因为如此,三教九流的人蠢蠢欲动,他们想在比武场上一举夺魁,取得武林盟主之位,号令武林。

  只是出人意料之外,此次盟主之争,竟然不到数天就宣告结束,新任的武林盟主已经诞生,他的身分亦正亦邪,与恶人谷里的魔头公孙祸是忘年之交,和丐帮帮主是酒肉好友,他的出身不明,闯荡江湖多年,结下了不少梁子,也交了不少朋友,光看他一张俊书生的面孔,实在教人难以想像他就是新一任的武林至尊啸冷情。

  "空空老子,咱们来晚了几天。"楼凌波坐在城楼上,遥远地望着比武台上渺小的人影,不禁叹了口气。

  她竟然连一场比武都见不到!现在只能见到比武场上热闹滚滚的场面,欢庆新一任武林盟主的诞生!

  "就快要出现了。"老子神算神秘地说道。

  楼凌波转过身,水灵灵的眸子望了他一眼,丹唇撇了一撇,纤细的身子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道:"不是快要出现,是新的武林盟主已经产生了!不管了,我要去南宫家,将爹爹交代的东西送给南宫老爷!"

  她拎起包袱,就要转身离去之际,老子神算突然间出声叫住了她,嵌在老脸上一双锐利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远方的比武场。
  "凌波丫头,听老头一句话,往回走,不要去南宫家!就算你执意要去,也不要在这时候!"

  楼凌波不解地睨了他一眼,娇艳的小脸扬起淡淡的笑容,"空空老子,武林盟主已经产生了,留在武岳也瞧不到什么热闹了,及早将东西送给南官老爷,就能早一点离开这里!"

  老子神算闻言,掐指一算,突然间叹了口气,"去吧!躲过今日,最迟也躲不过明日亥时。凌波丫头,留心一点。"

  她嫣然一笑,耸了耸肩,扬着纤纤素手教老子神算不要操心,轻飘淡逸的身影会步愈远,"空空老子,咱们後会有期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神算沉迈苍老的声音缓缓地吟哦,手指一弹,手上的铜钱竟似有了生命一样,掠空掉进了楼凌波身後的包袱里,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发出。

  他捻着唇边花白的胡子,俐落的身躯眨眼间就不见踪影,空气中只馀下他浅淡低沉的残音......

  "二龙夺珠,双分天下,这姻缘究竟要如何能了?"

  *******

  "楼公子,老爷正在内厅里接待重要的客人,请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等奴才去通报一声。"

  小厮要楼凌波先等在门外,转身进去之後过了好半晌,仍迟迟不见回应,她渐感不耐,然而绝丽的小脸仍旧是平淡若素,唇边噙着清艳的笑容,教经过的仆役,无论男女都看傻了眼。

  他们不禁心想,要是眼前这俊美俏丽的小"子认了第二,这天下还有哪个女子敢认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

  "需不需要我替你将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男性低沉的声音淡淡地自背後扬起,楼凌波只是轻巧一笑,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了,我要这么多眼珠子做什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呢!"

  她顽皮的言词激起了男子魅眸中的笑意,他勾唇一笑,又问道:"你想要见南宫晃?"

  "嗯,只不过他的架子可大了,通报了这么久,他老爷竟然连句话都不回,让我等了好久。"楼凌波轻哼了声。

  "是吗?让我带你进去见他。"才说完,他便霸道地捉起了她纤细的臂膀,往内厅走去。

  "慢、慢着!"楼凌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你到底是谁?先放开我的手,咱们好好商量。"

  "还商量什麽?"他幽淡一笑,回眸觑了眼她清丽的小脸,"南宫晃敢不见我,就是找死!"

  楼凌波闻言睁圆了水亮瞳眸,随即淡然一笑,"江湖人果真嗜杀嗜血。对了,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宇?"

  他勾起浅浅的唇痕,含了丝笑意,一声不吭,不回答她的问题,晃眼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内厅的门口,遭到了家丁的阻挠,一夥人急急地档住了他们的去路,神情慌忙。

  "老爷吩咐过了,无论任何人都不许擅入!"

  "让开!"男子清冷的笑眸一眯,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威迫感。

  楼凌波抬眸瞧着他冷峻的脸庞,又低头瞧了眼手上的包袱,心生一计,巧笑嫣然道:"你们真的找死,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啊!"

  家丁们闻言大惊失色,而男子也是略微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诡谲的笑意自他的黑眸一闪而过,他不置一词。

  "快一点让开!否则後果你们承担不起。"楼凌波笑睨了他们一眼,极尽威胁之能事。

  男子抿唇一笑,俯首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你就当真的放狠话?不怕到最後吃不完、兜着走的是咱们?"

  "不怕。"她瑰丽的唇畔扬起一抹淡笑,回应他的低语,"你看起来很厉害,应该至少可以保咱们脱险吧!"

  "好说。"他幽黯的眸光紧锁着她俏灵灵的小脸,倏忽邪气一笑,长指轻轻隔空一弹,原本紧闭的门扉顿时洞开!

  门内,南宫晃大吃了一惊,转头瞪着外头的骚动,同时在厅中的一名高大男子却是连眼皮子都不掀一下,他气势慑人,旁若无人地观看着手中的画,神情冷肆且自信。

  楼凌波勾起一抹柔淡的笑容,从容地走人厅中,抬起清秋似的水眸,望向南宫晃,却敏感地察觉到一道冰冷却又恣烈的视线正瞅住她不放。

  "大胆!你们可知道--"南宫晃的话说到一半,舌头突然像是被割了般,结巴道:"啸......啸、啸爷!"

  南宫家在白玉峰上算是名门世家,武林大会当天他自然也在场,所以亲眼见过啸冷情的模样。

  楼凌波愣了愣。这个男人就是啸冷情?她觉得好笑,天下事竟真有如此凑巧?她抬起水眸,细细地端瞧着他俊美狂肆的脸庞,传言他不过年届而立,已是一身非凡的本事,傲视群伦。

  "南宫叔叔,家父遗言,托我来这里将东西亲手交给你。"楼凌波逮到机会,拿出包袱中的小锦盒,交到南宫晃面前。
  南宫晃见到锦盒,暗暗吃了一惊,怀疑地睨了楼凌波一眼,"传闻楼家堡只有一位女当家,小"子,你究竟是何来历?"
  此时,厅中另一名高大男子自画轴中抬起眸子,冷冷地睨着楼凌波粉嫩的小脸,勾起薄唇暗暗笑讽。

  啸冷情狂肆的眯起眸子,也是一笑。

  他们同时嘲笑着南宫晃,老头子是瞎了狗眼不成,难道看不出来她其实是个女娃儿,而且是个活色生香、水灵灵的俏娃儿!
  楼凌波徐柔灿笑,耸了耸肩。"南官叔叔与我爹太久没有联络了,自然不知道娘亲又生下了我这个男孩儿,既然东西已经交到南宫叔叔手上了,那凌波就此告辞!"

  "慢着!"南宫晃叫住她离去的身影,急道:"你爹除了这锦盒之外,难道没有再留下任何东西?或者有什麽其他的遗言要让我知道的?"

  "南宫叔叔倒是自己说说看,我爹应该要留下什麽遗言?"楼凌波扬起长睫笑觑了他一眼。

  "不、不应该。"南宫晃乾笑了几声。

  "听你这么一问,南宫晃,我倒是觉得她爹应该要留下什麽遗言才是了。"高大的男子低沉的嗓音轻淡,潭黑的冷眸却是瞬也不瞬地瞅着楼凌波雪嫩白净的小脸。

  "皇爷!"南宫晃心惊胆战,一颗心险些跳出胸口。"我不懂皇爷究竟所指为何?楼公子说没有遗言,那就真的是没有了,不是吗?"

  啸冷情锐利的眸光直勾勾地盯住陌生的男子,发现他的眼神正紧锁着楼凌波艳绝清丽的脸蛋,心中没来由地一阵不悦,长臂往她纤细的臂膀一揽,姿态极霸道独占。

  楼凌波侧眸觑了啸冷情一眼,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如此亲昵地揽住她?好似他们两人是相识多年的亲密好友?
  君戎天冷瞧了眼啸冷情拥住楼凌波的手臂,顿时,两个男人之间暗潮汹涌,眸光锐利地冲突着,楼凌波活成了他们手中待宰的羔羊。

  楼凌波纤手暗地里拧了啸冷情一下,并不立刻挣开他的臂弯,抬起水柔笑眸望着君戎天,"你为什麽说我爹应该要留下遗言?"
  不知为何,当她的视线与他相交之时,她的心不禁怦动了下,他微冷的脸庞在她的眼前刹那间鲜明了起来。

  是错觉吗?她的耳边,似乎听见了心墙动摇破碎的声音,碎片跌落在她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圈无法止息的涟漪。

  她捏人的小动作尽落入了君戎天的眼底,他不禁勾唇莞尔一笑,"如果你肯当我的女人,我就告诉你!"

  "皇爷?"南宫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君戎天,又望了下楼凌波。他......不,是她,是个女的?!
  气氛沉静僵凝了半晌,啸冷情倏忽阴幽幽地一笑,低沉的男性嗓音缓缓扬起,"她会是我的女人,至於你,这辈子休想!"
  "啸......啸爷?"这次,南宫晃的舌头差点被自己咬了下来,他再度望向楼凌波,出乎意料地,她绝美清艳的小脸隐隐地泛着怒气。

  没错,楼凌波气极了,枫嫩的丹唇冷冷地勾起笑痕。他们这两个天杀的男人,究竟将她当成了什么!

  ********

  不欢而散。

  楼凌波绷着一张小脸走出南官家大门。这个鬼地方她片刻也待不下去了,只想赶紧回到楼家堡,永生不想再见到那两个狂妄且自以为是的男人!

  她抬眼望望天色,日斜黄昏,大街上的人群明显稀落了些,风也冷凉了不少,透着沁骨的寒意。

  突然,男性修长健壮的手臂往地的纤腰一揽,不到眨眼的工夫,她娇小的身躯已经被牢牢地困在男人高大的怀抱里。暗巷中,静无人声,男人的气息缓缓地渗入了她的呼吸之中。

  "放开我!你到底是什麽人?"她推打着他如铁石般硬厚的胸膛,奈何只是花拳绣腿,没什麽作用。

  "我只是个专管天下事的闲人。"君戎天低沉的嗓音之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长指勾起了她小巧的下颔,细视她绝丽的容颜。
  "是你!"两个狂妄的男人之一!"死!

  君戎天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看见她水亮的莹瞳之中倒映着他的脸庞,烁出一丝气愤的光芒。尽"她的外表是如此的柔弱堪怜,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她内心刚强。

  楼凌波却被他掠夺似的视线瞧得心慌,她觉得自己就要被他危险侵略的黑眸给吞噬殆尽。

  他玩味地一笑,指尖抚娑着她雪嫩的肌肤,"是我又如何?楼凌波,你以为可以就这样从我手中逃走?"

  "真是个天大笑话。"她眯起莹灿灿的眸子,轻冷笑哼,"放开我,我不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这个闲人没有权利控制我的去向,而我当然更不需要用逃跑的方式离开这里。"

  "是吗?"他邪冷的挑起眉,大掌按住她的後脑勺,抚着地如云的黑发,深邃的黑眸中情欲汹涌。

  "不......放开、放开我!"她死命地抵抗着他,别开小脸避开他灼烈的视线,心头一片空白,顿时慌了手脚。
  她完全无法意识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当他温热的男性薄唇烙吻住她的唇时,她的心思完全地怔愕,一刹那间,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完完全全地宰控了她,强而有力的大掌按住了她的头,高大昂藏的身躯箝困了她的身子,教她无法动弹分毫。

  "唔......"呻吟声自她的喉闲逸出,四片唇缠绵地吻弄着,她试图抵抗,却在他的掌控下化成了软泥。

  他的舌头灵活地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吮取着她檀口中的柔软湿蜜,将她一声声抗议的呻吟吻去,深深浅浅地舔弄着她。
  不行!他的疯狂侵略教她怔愕震惊,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过她!此时她心里竟是一阵异样的情潮浮泛不休。

  突然,一把染血的寒剑冷冷地柢住了君戎天的喉,而他却只是轻冷一笑,好似早已经知道这事情会发生一样。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啸冷情,这话我可说对了?"君戎天放开楼凌波被吻得红肿的艳唇,侧首笑睨着隐敛着杀气的男人。

  啸冷情魅眸一眯,大手提起了一颗表情狰狞的人头,赤红的鲜血依旧不断地滴淌而下,"这可是你的仇人?"

  楼凌波见到了人头,心头不禁一阵翻涌,转开了水眸,不忍再睹,原本羞红的粉颊顿时失了血色。

  细审了人头一眼,君戎天冷笑摇头,"没见过,但我很肯定不会是针对我而来的。怎么?你杀人之前都不问清楚的吗?"
  啸冷情不理他笑讽的言词,淡然的将人头往脑後一丢,"最後一个活口被人用毒箭暗杀了,这班人已经跟踪她很久,刚刚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只怕就被他们杀了。"

  楼凌波闻言,纤细的身子起了寒栗,抬起水眸望向啸冷情,"这些人是要来杀我的?"

  "恐怕是。"啸冷情无奈地耸肩,一丝冷冽的妒意闪过黯瞳,"难道你没有印象自己与谁结过仇怨?"

  轻轻地推开了君戎天,她苦涩一笑,"我的武功底子很差,能欺负得了谁?楼家堡更是常年与世隔绝,不太可能与人结下梁子,我根本猜不出谁会想要杀我。"

  君戎天的眸光冰寒,不带一丝情感,抵在他脖子上的锐剑逐渐吸渗了赤红的腥血,邪光乍现,啸冷情闷哼了声,俐落的将剑入鞘。

  这时,一名仆役打扮的年轻男子恭敬地走出,候在君戎天的身畔,低语道:"爷,府里来了消息,请爷立刻回府处理。"
  "嗯。"君戎天冷哼了声,猝不及防地擒住楼凌波纤细的皓腕,俯首在她的耳边低语,"君戎天,牢牢将这三个字烙印在你的脑海里,别试图想逃,这辈子你已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你--"她睁大双眸,几乎不敢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猖狂的男人!

  说完,君戎天与她擦身而过,走到啸冷情身边时,转首冷冷地觑了他一眼,唇边勾起挑衅的笑痕。

  啸冷情回他一抹自信的笑容,看起来狂傲不羁,"君戎天,很可惜我们同时看上了她,注定要成为敌人,等她成为我妻子的那一天,刚才的那一吻,我会要你用鲜血来偿还。"

  "是吗?我拭目以待。"君戎天淡淡地撂下这麽一句话,修长的身影瞬即消失不见踪影,仅留下一丝威严的气势残荡在空气中。
  过了半晌,楼凌波终於恢复了意识,忍不住气急败坏道:"你们......你们......我不会属於你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啸冷情,君戎天,你们听见了没有?!我永远都不会是你们的!"

  啸冷情悠然一笑,丝毫不在意她的气话,这时,自她的包袱中掉出了一枚铜钱,当啷了两声。

  他下意识地蹲身拾起铜钱,触手之时,诡谲的光芒一闪而过,他起身摊开她纤纤素手,将铜钱交到她柔嫩如水的掌心。
  "这不是空空老子的算命铜钱吗?为什么会在我的包袱里?"她握着残留他热度的铜钱,心思混乱极了。

  他俯头轻吻了下她粉嫩纤细的颈项,窃问她处子馨馥的幽香,低声道:"很可惜这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她怔了一怔,感觉他炽热的鼻息如爱抚般柔呼在她雪腻的颈肤上,如此过了久久,她才因羞愤而回身怒喊--

  "啸冷情!"

  第二章

  "爷,恭喜你终於找到她了。"

  诡魅的月夜,薄凉的风轻拂过树梢,气氛太过静幽窒人。

  君戎天慵懒自适地倚坐在殿堂交椅上,细细地审视着手中的画。

  "飞翎,你觉得她如何?"他淡淡笑问。

  "属下只能说爷的眼光不俗,她是个极有个性又有趣的女子,哥哥飞狐传话回来,要爷留心,她的身边真有人要对她不利。"
  飞翎的外形不俗,清秀的容颜总带了一丝冷然,身形轻薄削瘦,与飞狐两人如影随形地保护着君戎天的安危。若说飞翎是保镖,那麽飞狐就是君戎天身边的黑影杀手,兄妹两人极忠心於君戎天。

  君戎天闻言,眸光一寒,"飞翎,我要你到她身边去,若有人想伤害她,杀无赦。"

  "那爷呢?飞狐也不在爷身边--"

  "别多嘴,照办就是了。"君戎天敛眸凝视着画中绝美的女子,她清艳的小脸浅笑盈然,丽影纤纤,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彷佛直勾着观画的人。

  教人意想不到的是,画中婀娜的身影,竟是楼凌波!

  君戎天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身影如虹般一闪,眨眼间已经消失在凄诡幽夜的黑暗处。

  *******

  意乱情迷。

  君戎天那双冷挚的魅眸深深地烙在她的魂梦中,无法忘去。楼凌波闭上双眼,辗转反侧,微凉的汗水湿了身子。

  她纤手无意识地扯开了单薄的底衣,绣着红梅的亵兜儿若隐若现,含着幽香的汗珠滑落雪腻的双乳间。

  猛然,她睁开眼睛,惊坐起身,低幽幽地呼了口气。她究竟是怎么了?梦见了君戎天的身影,竟教她的心口一紧,疼得无法呼吸。

  他炽热的气息依稀留在她的唇间不去,天,她是怎麽回事?竟在夜里想着男人?

  "作恶梦了?"

  男性淡哑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楼凌波闻声,惊抬起水眸,望进了一双狭长深邃的黑眸,君戎天正带着邪佞的笑意审视着她。

  "你--你怎麽进来的?"她揪紧衣襟,身子急往复退了数寸,小手不禁微颤着,"君戎天,你究竟想要怎样?"

  君戎天淡邪一笑,高大的身子如黑影般欺近她,长臂一捞,便将她紧紧地拥入他的怀中,让她娇颤的乳丘贴熨在他宽厚的虎胸上,任她抵抗着,小手不断地攻击着他。

  他不吭半声,粗砺的大手抚掌着她柔腻纤细的颈项,扳过她小巧精致的艳容,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掌深入纠缠她如黑云般泄落的长发。他的吻霸道蛮横,吮去了她残馀的呼声。

  楼凌波心慌意乱,感觉他粗砺的掌心缓缓下滑至她因冷汗而微湿的胸口,探入了她的底衣,攫覆住她丰嫩的圆乳,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肚兜儿,狎玩拧弄她的乳尖。

  "不......"无助的莹泪自她的眼角渗出,她无力动弹,只能教他邪恶缠腻的舌头更深人她的口中,深琛地搅弄着地檀口中最柔嫩的蜜心,吸吮着她的津液、啃嚼着她的柔唇。

  君戎天的冷眸阴鸷一眯,将她按在炕褥上,放开了她的唇,深肆地凝了她一眼,突地俯首吻住她绷紧在肚兜下的乳蕊,惹出她一声掩抑不住的嘤咛。

  "不要这样......求你不要......"

  随着他的吻弄,肚兜上晕开了湿濡的痕迹,他张口轻轻地咬着她柔嫩敏感的乳尖,大手也玩捏着另一只傲人的乳房,托在掌心间戏玩揉弄,不时地揪弄她充血变硬的乳蕾。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君戎天,我从来就不认识你,为什么你从一见面就不放过我?不放过我!"
  君戎天闻言,邪恣地勾起笑痕,不吭半声。

  她不禁心慌意乱,猝不及防地,他俯首狠狠地吻住了她檀蜜的丹唇,吻去了她未及出喉的娇斥。

  一阵热欲情潮在她的胸口热腾腾地翻滚着,她用尽了力气却无法撼动他分毫,他的大掌猖狂滑落她因冷汗而微湿的胸口,探人她单薄的底衣,托起她丰嫩的娇乳在掌心揉弄着。

  "不......"隔着一层薄薄的亵兜儿,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大掌炽热的温度,灼得她心窝儿都痛了。

  楼凌波扭动着身子,想避开他侵略的吻。她无助地哭了,他不断地在她的身上撒下火种,而羞涩的怯意在她的心中盈塞,几乎教她无法承受,小"间缓缓漾开一股浓腻的热潮,迅速地往四肢百骸窜去。

  他不意地撕碎了她的底衣,月白色的布料顿时纷飞,散落一地,缀着红梅的肚兜儿上明显绷着两颗真珠似的乳蕊。

  他放开了她檀蜜的丹唇,深深地凝了她染泪的小脸一眼,将她娇颤的身子按在炕褥上,大掌锁住了她纤细的皓腕,教她动弹不得,俯首咬弄住她一只柔嫩敏感的乳尖。

  "不--不要,求你不要......"

  她感觉到他的唇吸吮含弄着她,他唇间濡湿的感觉逐渐地蔓延开,不只是她的乳房,在她的双腿之间,竟不知不觉地泛开了一阵湿润的热气,她不舒服地扭动着燥热的下身。

  "君......戎、天!住手!"

  她羞愤得想哭,方才那一瞬间,她想放弃抵抗,并不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是不想拒绝他的爱抚!

  君戎天眼神邪肆地紧凝着她的泪颜,俯首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为什麽?我的画儿。"

  "你竟然还理直气壮问我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画儿!我姓楼,我叫楼凌波!君戎天,求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你究竟将我当成了谁,只是求你去找那叫画儿的女子,我不是、我不是呀!"

  绯色的潮红染上了她绝美的小脸,她抬起翦水秋眸,委屈悲怜地瞅着他冷峭的俊脸。

  他不置一词,静觑着她灵灿的眸子,执起她纤嫩的小手,从指尖含吻,缓缓地移至她的手腕内恻,轻咬她柔嫩白净的肘心。
  他亲昵的动作惹出了楼凌波一声掩抑不住的嘤咛,修长的手指纯熟地解开她肚兜儿的系绳,解放了她两丘圆嫩白腴的奶子。
  "君戎天......放开、放开我!求你......不要这样......"羞涩的红潮浮泛在她的小脸与双乳之间,小"间缓缓漾开的欲念热潮迅速流窜在她的体内。

  他大手贪婪的将柔腻如脂的乳房托在掌心,恣意玩弄,不时捏住娇乳上那两抹红嫩的花蕊。

  "啊......"

  她禁不住逸出一声娇吟,小"间热腾的欲浪更加汹涌,腿间泌着湿热气息的花穴隐隐传来微微刺痛的焦灼,缓汨出热腻的液体,她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试图压抑。

  他高高地举起她纤细的玉臂,邪唇吻至她的乳窝,舌尖轻轻舔弄那敏感的乳房肌肤。

  "不、住......手......"一阵战栗的快感窜过她的身子,热麻麻的,直教人快慰舒坦。

  君戎天勾起薄唇,含住了她艳红的乳尖,密密地含在口中,用灵活如蛇的舌尖诡魅的舔弄那绷起的奶尖。

  "啊......"不愿承认,但他的唇舌真的弄得她好舒服!

  她的挣扎早就变成依顺,她漾着情欲的水眸微微地眯着,绽出薄淡的光晕,柔蜜的檀口微放,犹沾染着他的味道,微地红肿,泛着被深吻过後的光亮湿泽,呻吟出渴望的气息。

  他一只大手缓缓地探入她单薄的亵裤之中,触碰到她幽密的女性地带,长指探入了她紧闭的两腿之间。

  "不!那里不行......"她想拉住他蛮横强硬的手势,然而柔弱的力气完全无法拒绝他邪恣的侵略,他男性的指尖正拨开她柔细的幽毛,寻觅着她羞人发烫的花核心。

  他用指尖缓缓地剥弄着她泛着情欲幽香的小"丘,倏地勾唇一笑,长指按住了她微染着蜜液的女核。

  楼凌波咬牙不教自己呻吟出声,敏感地体受到他粗砺的长指拧玩着她充血湿硬的花蒂心。

  "君戎天......我恨你......我恨......你!"她纤手揪住了褥垫,止不住幽私处泛开的欲潮,她闭上了眸子,彷佛能听见私密花唇间淫浪的声音,一声声不停地羞辱了她,却也挑逗了她!

  "恨我?"君戎天漫不经心地慵懒一笑,伸出长指硬是挤入了她水蜜淫浪的花穴之中,残忍地撕扯着她未开苞的穴径。
  "痛......"强烈的异物进人教她不安地扭动着下身,她柔嫩水湿的小穴儿微抽搐,却更明显地感受到他的长指在她的体内捣搅抽送,一次次地深入,弄痛了她娇嫩的花径。

  "不允你恨我,画儿。"

  听见他低沉性感的声音,楼凌波略微失了神,她无法思考他话中的意思,更没有心思猜测画儿是谁。

  他的长指仍旧恣意妄为地在她的体内抽送,捣弄出更多湿热的蜜液,缓缓地,除了撕扯的疼痛,一丝快慰自他侵略的指尖蔓延开来。

  "啊......"她不住地踢动着玉腿,紧窒的花穴不住地轻颤着,深保地吸吞了他的长指。

  一丝诡意闪过君戎天幽深的黑眸,他坏心地又挤入了一指,残忍的将她柔腻的紧穴儿再度扯痛,两指在她的体内不住翻转搅弄,淫浪的水声更加狂肆地传出,揉按蒂心的拇指加快速度。

  "啊......啊......"

  她娇喘不休,当他的舌再度舔弄她樱红的乳尖时,她以为自己会疯狂崩溃而死!她的小手紧揪住他的袍子,无助地哭了出声。
  "不要......我受不了了,放开我......君戎天......我好热......好难受......啊......你的手指......不要了......"

  君戎天淡淡地眯起冷眸,闪过一丝坏心的笑意,无视她的痛苦,狠狠地封住了她吟浪出声的丹唇。

  在她柔穴中抽送的长指速度加快,他似乎蓄意要将她逼至崩溃的绝境,用几近痛苦的欢愉逼疯她。"唔......唔嗯......"

  一瞬间,战栗的快感急流过她全身,痉挛、溃绝的欢愉彻底地掳获了她,她小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袍子,几乎不能喘息。
  空气中弥漫着欢欲的气味,她依附他宽阔的虎胸,汗湿的小脸上有着几络凌乱的发丝,一丝眷恋自她心头轻泛而过。

  从初见他的第一次,他那双阴鸷的眸子就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难以忘怀,越想忘掉他,他就越往她心里头去。

  突然,君戎天因欲望而深沉的眸子一寒,他身形俐落地起身,将她紧拥在怀里,静聆着风中隐含的杀气微动。

  "怎麽了?"她小脸埋在他的胸前,低声地问。

  "敌人。"不知是自信抑或轻敌,噙在他唇边的笑容依旧轻松自适,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戒备的气息。

  "又是要来杀我的?"

  "你怕了?"他笑觑了她一眼。

  "如果我说害怕,你是不是想嘲弄我一番?如果我不怕呢?君戎天,你会保护我吗?"

  "没有我的允许,你死不了。"他淡淡地丢下一句话,闭上双眼,运行了一周天,硬是用内力将身体中骚动的火热欲望给逼退。
  他会杀了那些人,绝对!

  这时,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刀锋冷芒,还来不及摆开招式,只见君戎天幽冷一笑,弹指间,已经见血封喉。

  楼凌波愣愣地瞪着那如泉的赤血自黑衣人的喉间流出,染红了一地,她揪紧了胸前的残布,心口一颤。

  "小楼!"

  啸冷情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听起来声音急切。

  君戎天冷峭的眸光瞅着楼凌波苍白的小脸,讽笑道:"小楼?叫得可真是亲昵呀!"

  "我......他......"楼凌波觉得自已应该解释些什麽,但是继而一想,他凭什麽谴责她!

  就凭他三更半夜到她的房里来挑逗她,甚至於口口声声喊她画儿?画儿是谁?想着、想着,她的心里就泛起了一丝妒意。
  画儿、画儿!他叫得才肉麻呢!

  一回神,楼凌波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而且身畔竟然还有一个男人!她急忙地起身,穿上紫薇色的袍子,系紧了腰间的衣带,拉起神闲气定的他,急着往外推出去。

  "不要教他看见了,君戎天,你快走吧!"

  "为什麽要走?"他冷觑了她一眼,身影飞掠,眨眼工夫不及,他人已经在门外,回首往窗内的她扬起邪肆的笑容。

  这时,另一个黑衣人挥刀砍了上来,直往君戎天的心窝刺去,楼凌波见状几乎停止了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该死的家伙!"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随着啸冷情一声低咒,黑衣人在君戎天的眼前被划上凌厉的一刀,覆在黑布下的嘴咕噜了两声,瞪大了死白的双眼回头望向啸冷情,刹那间毙命。

  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倒在两个男人之间。

  啸冷情倏忽轻笑了声,"三更半夜到这武林别馆里,君兄真是好兴致。"

  "不知何故,在下总觉得这别馆里的月色特别明亮好看,月下散步,不小心就逛进来了,啸兄不介意吧?"

  君戎天话中的笑意,达不到冰冷的黑眸底。

  "岂敢?"啸冷情闷哼了声,转头担心地望着站在破窗内的楼凌波,"小楼,你没事吧?"

  "我看有事的是地上那些人吧!我很好,不过这些天见多了血腥,一时间很不习惯,我想自己不适合行走江湖,再且,昨天收了一封家书,要我早点回去。啸大哥,凌波想回楼家堡了,明天就出发。"

  不知为何,最近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她心头不去,她学医,习於救人,不习於见人杀人。

  她更急於想摆脱的,是眼前这两个男人!

  啸冷情尊重她的意志,待她极温柔,那是一种被极度呵护的感觉;然而君戎天的冷狂,却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总是愈想忘掉,他便愈往她心里头去。

  *********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冷怒的声音从地室传出,那嗓音低沉粗哑,却又含蕴着极深厚的内力。

  "还不是时候。这仇已经欠了十多年,不急在这些天。公孙老哥,这事不用你插手。"

  公孙祸是恶人谷中的首脑人物,心狠手辣至极。"老弟,这麽婆婆妈妈,难不成你已经被那个小娘儿们给迷住了?"

  "你以为呢?"冷冷的声音笑着反问。

  公孙祸闻言狂笑数声,歇了後才道:"不会,你的心比我更阴残,怎么可能喜欢上那娘儿们?!"

  地室里,冷冷的男性声音只是轻哼了声,不置一词。

  "老弟,小心君戎天那个男人,南宫晃那老胡涂也不过知道他是从京城来的皇族,身分神秘,他拿走了那娘儿们的另一幅画,出了万两黄金的天价,底子不浅。"

  "我知道了。"

  随着漫不经心的冷哼,一道黑影飞掠出地室,银亮月色的映照下,男子的那双眼眸似极了啸冷情!

  第三章

  落荒而逃。

  楼凌波几乎不敢去想自己为什麽要急着离开武岳,隔天一早,拎起了简单的行囊,匆匆地到街集买了一匹马,没有告知啸冷情,当然更不会有通知君戎天的傻念头,快马赶出了武岳镇。

  然而,出了郊外十里亭,她就发现啸冷情身坐在黑色骏马上,斯文俊秀的脸庞含着笑,似乎为她在此等待。

  "啸大哥?"

  楼凌波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不由自主地勒住了缰绳,愣在远远的地方,一时之间她竟不敢接近他。

  "小楼,从武岳到楼家堡这段路上有不少土匪强盗,大哥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咱们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楼凌波闻言,俏皮一笑,道:"不用了,啸大哥有所不知,那些土匪强盗与凌波有些交情,不会有事的。"

  [喔?"他淡笑挑眉,黑眸直瞅着她娇艳的小脸。

  "说起来也真巧,那天路过他们山寨下,我施手救了一名怀孕的妇人,她竟是山寨大王的小妾,那寨主很感谢我,还将我请上去他们寨子里白吃白住了几天,若不是我坚持要走,只怕现在还在那寨子里呢!"

  她扬起纤手拂开遮身的枝叶,策马靠近了他一些,小脸含着盈盈的笑容,清柔恬静,虽然一身男子装扮,却不掩丽质天生。
  "啸大哥,你才刚当上武林盟主,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怎么可以为了我,就全部都不管了。"她摇头笑叹了声。

  "武林盟主?谁想要就拿走吧!"啸冷情扬起一抹狂妄的笑意,"那天不过是一时兴起,侥幸而已。"

  "武林长老们要是听到你这番话,只怕死後无颜见江东父老。"话毕,她轻轻地拉起缰绳,胯下的马匹缓缓地移动脚步前行。
  啸冷情慵懒不经心地一笑,也跟着她而去。

  她想阻止啸冷情的跟随,却无能为力。是她敏感多心了吗?他的眼神隐含着黑暗的侵略,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眸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突然,一声又一声的哭泣随风幽荡地飘入楼凌波的耳里,伴着树叶沙动的声音,稍不留心就听不见了。

  "啸大哥,你听,前面似乎有人在哭,很伤心的样子呢!"那隐约的啜泣声触动了她柔软的内心。

  "你不喜欢见血?"啸冷情幽淡一问。

  楼凌波不解他的意思,倾着绝色的小脸道:"医病时难免会见到血,我怕的是你们杀人时那种狠不眨眼的模样。"

  "那咱们就过去瞧瞧,有血的气味,倒是嗅不出半点杀气。"啸冷情淡淡地笑道,策马往林子里去。

  楼凌波微微一愣。杀气竟然也能嗅得出来?以前只听爹说过,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令天着实教她开了眼界。

  树林里,残痕遍野,一名瘦弱的女子紧紧地用双手环住自己的身子,她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淤紫伤痕,听见马蹄踏碎地上枯叶的声音,她抬眸惊恐地瞪着来人。

  "不要......不要过来!"

  楼凌波赶紧跳下马背,小心翼冀地接近受伤女子,"我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的,请放心。"

  "走开,"女子乱手拾起了地上的枯枝,在半空中不停地挥动,不让楼凌波靠近她分毫。

  "小楼,当心点。"啸冷情不知何时也跟着下马,长臂一搅,将楼凌波搂进怀里,不教女子手中乱舞的枯枝有丝毫可以伤她的机会。

  楼凌波怔了半晌,水灵眼眸看着啸冷情箝在她腰际的猿臂,她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心里一阵不安。

  "不会有事的,啸大哥,请你放开我。"

  啸冷情动也不动,恍若无闻,魅眸睨着疯乱的女子,淡声道:"她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劝你不要理会她,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小楼,我不愿见你受伤,你知道吗?"

  他轻柔的话语呼在楼凌波的耳畔,惹得她的心窝一阵温热。好久了,自从她爹半年前去世之後,就没有人这么呵护过她了!
  随即,她勾起瑰丽的唇瓣,将那一瞬间的悸动抛诸脑後,轻轻推开了他,"啸大哥,你说过杀气是嗅得出来的,那么,我一点儿都嗅不出她有要伤害我的气息,没事的,让我过去瞧一瞧她的伤势。"

  啸冷情抛给地质疑的眼光,斯文俊美的脸庞扬起徐柔的笑意,"去吧!有我在你身边保护着。"

  "嗯。"她感激地点头。

  不可否认,有啸冷情在身後跟着,她总是多了几分安心。

  转身定定地望着女子的眼,她温柔的安抚着,"从小我就跟着父亲学医,十多年了,我对自己的医术有几分信心,请你让我瞧你身上的伤势,我向你保证,只要包扎完你的伤口,我们就立刻离开,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似乎是信了楼凌波的保证,女子挥舞的手缓了下来,渐渐地疲软。她看着楼凌波娇美和善的容颜,强忍的泪水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不哭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楼凌波蹲下身,轻柔地执起她的手腕,细心地诊察着那无数淤黑的伤痕。

  "哇!"

  冷不防地,女子张开手臂抱住了楼凌波,嚎啕大哭了起来。

  啸冷情起了警戒之心,伸掌就要拉开紧抱住楼凌波的女子,但被楼凌波用清澄柔和的眼神阻止。

  "不要这样,她只是吓坏了。"

  "带我走......求求你们带我走......我不要再回去那个地方了,他们打我、骂我,要替我找男人开苞,说他们要的不只是个清倌儿......我不要......求求你,带我走,我不要回去那个地方了......"

  原来她是从技院私逃出来的。楼凌波明白了原委之後,抬眸瞧了啸冷情一眼,红唇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我想带她回楼家堡,给她一份差事做。"

  "她的身分不明,你这样太过冒险了。"啸冷情不以为然地说道,大掌擒住她纤细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起。

  "啸大哥,危不危险是我的事情,再说,要是家父在天之灵,知道他的女儿见死不救,绝对会很伤心的。"

  一道幽诡的光芒闪过啸冷情的眸子,他只是淡淡一笑,将他与她的马儿拉了过来,语气淡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带着地走吧!小楼,你真的以为你父亲是个如此慈悲为怀的人?"

  "啸大哥,你这是什麽意思?"她不解的眨了眨水眸,对於他的问题,她只深感疑惑。

  "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咱们放程吧!"他笑着摇头点住她欲语的红嫩丹唇,"小楼,没有我跟着,你休想离开!"

  楼凌波叹了口气,认输了,心里无比清楚他会说到做到。

  "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楼凌波的唇边噙着恬静的笑容,翦水秋眸看着女子犹带一丝惧意的脸。

  女子双手绞扭着身上不甚精致的衣料,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咬字却是无比清晰,"翎儿,爹爹都叫我翎儿。"

  *********

  夜深露重,月色清寒,一行三人趁夜进入漠泉镇,离这里十里外的山头上就是楼家堡,只不过夜里山路难行,所以在啸冷情的柔语劝说下,楼凌波决定缓一缓行程,夜宿在镇里的小客栈之中,打算明儿个一早立刻放程赶回楼家堡,不再有所耽搁。

  夜深了,他们找到一家在漠泉镇中算上老字号的小客栈,楼凌波与翎儿同住一间房,彼此好有照应,啸冷情就宿在她们隔壁房间。两个女孩睡在两张分开的榻子上,榻间的小通道摆了张几子,几上的烛光微弱地随着风轻摇。

  楼凌波转眸凝视着窗外映照进来的银色月光,心乱如麻,百般头绪纠缠着,她不由得轻叹了声。

  她爹生前常说医者父母心,可以悲天悯人,却万万不能动情,最好能够看透生死,不染爱情那要命的玩意儿。

  她希望她能够行走江湖,救遍天下所有不该死的人,所以,在他的默许之下,她从及笄之後,就独自游玩江湖之间,乐不思蜀,其间总有奇遇,也有生死边缘的苦难,只不过都让她熬了过来。

  她所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如同此刻一样落荒而逃。她怕极了君戎天冷肆的狂霸、在他面前,她就像是只只能乖乖就逮的小兔,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侵略吞没,恣意占有。

  夜深了,楼凌波却迟迟无法人睡,她起身披上了小短袄,走到门边,望了望明亮动人的月色,忍不住冲动拉开了年久失修的冰花扉格子门。不意地,古老的门板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音。

  闻声,她吓了一跳,回眸瞧了另一方榻上的翎儿一眼,发现她熟睡依旧,便安心地走出门去。

  迎着月色,楼凌波想着自己的心事,久久无法回神,直至走到了小跨院里的月下花树丛边,花香沁人心脾,才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回神不久,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人声,人数似乎不少,而其中有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

  "他真的要动手?"

  "少爷,请不要动怒,娄叔怕少爷对她一时把持不住--"

  "住口!"冷怒的男声明显地降低音量,"我自有分寸,不准再对我的心思多加猜测,听见了吗?"

  "少爷--"

  墙外的人似乎正在吵嚷,楼凌波心里起了纳闷,想瞧清说话的男人,拾起步子就要往前走去,突然,一道迅疾的黑影自她的眼前掠过,下一瞬只觉後颈一阵疼痛,她眼前闪过黑暗,便不省人事了,柔弱的身子倒进男人的臂弯中。

  啸冷情一双含着残冷的眸子直勾勾地凝着她雪白绝美的小脸,眼底藏着深思。

  接着他长臂一横,抱起了她,往屋子里走去。

  *********

  好疼!

  楼凌波从昏迷中逐渐醒转,猛然她感觉到颈子後一阵疼痛,身子彷佛随时要粉碎一般,疲软得紧。

  "小姐,你终於醒了!"

  听见翎儿欢天喜地的声音,楼凌波犹是无法回过晕迷的神智,她伸出纤纤素手抚住後颈,不禁痛呼出声,缓缓地扬起长睫,看见翎儿清秀的脸蛋在她的眼前逐渐清晰。

  "翎儿,究竟发生什麽事了?"

  "小姐昨儿个夜里昏倒在小院子里,是啸爷发现了才及时将小姐抱进屋子里面来,没教夜露给冻着了。"

  "我昏倒在院子里?"楼凌波皱起清丽的眉心,一点儿都想不起有关於昨夜事情的蛛丝马迹。

  "是呀!小姐昏睡了一天,现在都已经很晚了,小姐要不要起身用膳了?翎儿去吩咐店家准备。"

  楼凌波一听自己昏睡了整天,不禁大吃了一惊,急急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榻。

  "小姐,你要做什么?让翎儿去打点就好了呀!"

  "我想回楼家堡,翎儿。"楼凌波直觉自己不该再耽搁,她恨不能立刻回到楼家堡。方才一瞬间,她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墙外的对话,飞掠的黑影,一切的一切,不禁教她感到慌乱。

  "那翎儿去知会啸爷一声。"翎儿乖巧地点头,打开了房门,脚步匆匆地赶了出去。

  楼凌波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情,熟练地理好身上的衣裳,随步走到窗边揭起竹帘,让清凉的微风拂了一身。

  这时,长廊的那一头闲散地步来两名穿着打扮极江湖味儿的男人,他们似乎也住在这间客栈中,两人随口聊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着深深的遗憾,其中一个男人大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传闻是不是真的?前楼家堡堡主歹说也是个好心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寻仇?"

  "可不是,听说楼家堡昨儿个晚上惨遭血洗,现在尸首都还没有人敢去收拾呢!"

  "咱们武林中的恩怨,官府也不想插手。杨兄,不是听说楼家堡有个女当家,其面似芙蓉,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传说她行医江湖,人称活菩萨,不知道这下子的灭门惨案,她是不是也遭了杀手?"

  "应该不会,要我是那个凶手,见到那样绝色的女子,一定会把她抢来当小妾。别多想了,走,咱们再回去叫两壶好酒,喝它个酩酊大醉,这事儿,咱们插不上手,就不要再说了......"

  两人的对话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前厅的穿堂入口,他们恍然不知客房里的楼凌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魂欲裂。
  她纤若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捉住了竹帘,指关节泛着惨白,绝丽出尘的小脸失了血色,泪水凝聚在她的眼眶,一瞬间,决了堤似地滚落双颊,低泣的声音逸出了喉头。

  "我不信!不信!"

  她激动地大喊,眨眼间已经夺出门去,奔入薄薄霞幕的夜色之中,冲入了马房,不消片刻,一匹骏马冲出围栏,绝尘而去。
  莹透的泪珠,一串串地滑落,随着拂面而来的劲风扬去,此时,阴暗的天边轰隆隆地低吼着,突如其来的闪电映亮了她惨白失神的小脸,凄楚绝艳,脆弱而且无助。

  ********

  沉重的大门被人用力地推了开来,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回荡在空旷且阗无人声的大堂之中,肃静得教人心里起了寒颤。
  触目所及,无不是鲜血淋漓,楼凌波怔在大门口,双腿突然之间就像生了根似地无法动弹,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们横尸厅堂,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味。

  "二娘......"

  楼宋氏是在她娘死後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爹的柔弱女子,她不求名分,只求能在她爹身边静静地伺候着,直到老死。

  "不......不会的......"

  楼宋氏死绝的身子伏在堂前的交椅上,直到气绝的那一刻,她的手仍旧紧紧地抚着就要临盆的肚子,在她的身下,渗出一地的赤血,蜿蜒地流到台阶下,妖红中染着死亡的黑暗。

  楼凌波忘不掉数个月前,当她临出门之际,二娘拉住她的手,叮咛她路上小心,早点回楼家堡的殷殷柔语。

  那张恬静温柔的脸蛋依稀在她眼前浮动,而如令,二娘的眼死不瞑目,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眼角残着泪痕。

  "二娘......二娘!"

  楼凌波激动地大喊了声,身子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踩进一片血河之中。

  残忍的事实映人眼帘,从小陪她一起成长的奴仆家人,横横落落地躺在地上,他们的血迹四溅在墙柱之上。

  她悲伤欲绝,泪雾模糊了她的视线,楼凌波看着挂在墙上她父亲生前最爱的字画,被腥红的血溅成一片狰狞的模样......
  爹,你在天之灵看见了二娘吗?爹!她在心中不住地呐喊,悲泣的声音掩抑不住,哀哀地哭了出声。

  "小......小姐......"

  听见低哑求助的声音,楼凌波猛然回眸,抱着最後仅存的一丝希望,却在这一瞬间,冰寒的刀光闪过她的眼前。

  血光一溅,楼家堡最後一丝馀息断了气,她父亲生前最得意的大弟子伸在半空中的手落了下来,一双含恨的眼眸不甘愿地半合着。

  "师兄!"楼凌波惊愕地瞪向痛下杀手的人,心中不禁更寒了几分,那竟是陪在她父亲身边十多年的忠仆娄离。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父亲当年太狠心,见死不救,让我主人一门家破人亡!"娄离轻哼了声,在他的身上还留印着其他人的血。

  "不!我爹不会是那种人,娄叔,你一定弄错了!我爹在世时是多麽敬重你、倚仗你,你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她纤手揪着疼痛的心窝,泪水不住地滑了下来,这些年来,她几乎将娄离当成她的父兄看待......

  "凌波,难道你都不曾怀疑以你父亲壮年的硬朗身子,却会在半年多前突然重病而亡?"娄离冷冷地说道。

  楼凌波闻言,彻底地怔愕。不会的,不会的!她拒绝相信,然而,无法抗辩的事实显然摆在眼前。

  "娄叔,是你杀了我爹?"她的声音破碎窨症,"不,你骗我......二娘说爹这一年来身子骨就差,他是病死的!"她不想再面对任何更残酷的事实,她会疯狂、崩溃!

  娄离笑哼了声,"那是我在他的饭菜里下了小毒,一日复一日,他的身子当然好不起来。每个人都以为他是病死的,只有我知道他是被人毒死的!

  那毒药是从西域来的,你父亲手下那批弟子只熟悉中原的药毒,他们根本诊不出你爹的体内带着剧毒,还以为他只是心脉变弱,身子差了......"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她捂住耳朵,不愿再听。"我不想听了......爹,爹!教他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哈哈哈!"娄离狂笑了数声,倏地一道杀意闪过眸底,教人猝不及防地举起寒刀,往楼凌波狠厉地挥去。

  楼凌波睁大了泪眸,闪躲不及,眼见下一刻就要成为刀下亡魂,突然间,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至她的面前,替她捱下了这一刀。
  "住手!"啸冷情一掌将娄离击退,他紧随着楼凌波的身後赶来,高大修健的身躯挡在她娇纤的身子前,护卫着柔弱的她。
  "不要阻止我!她是最後一个了,杀了她,我就可以心无愧意去见死去的老爷了!让我杀了她!"

  娄离的神智近乎疯狂,他挥舞着手中的利刃,一次次都是杀招,狠逼向楼凌波,却无意伤害啸冷情。

  "我不准你杀她!"

  啸冷情一一回了他的杀招,脸庞合着冷冷的怒意,奇怪的是他的武功高深,然而在与娄离对招之时,却是留了三分情面,彷佛在顾忌着些什麽,诡谲的眸光藏着深意。

  娄离似乎料准了啸冷情手下留情,他豁了出去,一时门面大开,破绽百出,啸冷情不意他有如此之举,一掌击中他的要害。
  娄离趁着啸冷情飞退之际一跃而起,冰寒的刀子砍向楼凌波绝美的小脸,沧桑老迈的脸上带着一丝森幽的笑意。

  "不要--"

  随着啸冷情浑厚的喝声,血光继起,赤红温热的血从啸冷情的左臂喷洒出来,溅在楼凌波苍白的小脸上,染了她一身艳红。
  一丝温热的腥血渗入了她的唇角,楼凌波脑海中一片空白,血光不断地在她眼前浮动,就要吞噬了她的心魂。

  "不......不!"她跌跌晃晃地起身,想要为啸冷情止血。

  娄离见到眼前的状况,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看着啸冷情的断臂,一时间他的心智崩裂,疯狂地大声喊叫。

  啸冷情咬牙忍住巨大的疼痛,同样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他转眸看着娄离,映在他眸中的是痛心、是谴责!

  "都是你!你这个狐狸精!"娄离一声大喊,狂了似地高举手中的刀子砍向楼凌波。

  瞬即,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娄离的双眼暴睁,闷吭了声,动作顿止,身子僵硬在半空中,然後缓缓地往前倒下,一把染血的匕首深深地没入了他的後背之中。

  在他的身後,翎儿双手颤抖地望了望地上的人,怯生生地说道:"他要杀小姐,我不能让他杀死小姐......小姐不能死......不能死!"

  此时,门外下起了倾盆大雨,骤风刮进了屋子里,楼凌波怔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唇边突然尝到一丝掺着腥血的悲凉咸味。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突然间,她倒宁愿......倒宁愿娄离杀了她,一死了之,否则,天下之间仅存她孤孑一身,失去家人的椎心疼痛,难道要她痛上一辈子吗?

  第四章

  白色的丧幡随风飞扬,楼凌波眼见着自己的家人入土,褐黄的土泥将他们逐一掩没,堆成一封封土丘,立了碑,刻上了他们生前的名,成为他们在这红尘中唯一的纪念。

  啸冷情立在她的身後,曜黑的眼眸直望着她弱不禁风的背影,她的身子裹着素白的孝服,额际绑着白色的绫锻,随着风不时地飘拂她细致的小脸,她的眼眸凝着一泓泪水,红着眼却是哭不出来,见状,他的心里不禁一阵揪痛,比起断臂的痛,竟又是另一种折磨。

  "小楼。"他在她的身後淡唤了声。

  楼凌波静愣了半晌,接过翎儿递给她的白银钱,纤臂一扬,漫天飞舞的雪白就像是天空降了瑞雪,要洗去所有曾发生在天地之间的血腥,恢复成最初的平静无痕。

  她拭去了滚落颊边的泪水,缓缓地回眸,唇边扬起一抹苦笑,"啸大哥,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她的视线又忍不住望向他残缺的左臂,胸口泛起了愧疚的心痛。要不是为了保护她,他的手臂也不会被娄离斩断!

  啸冷情伸出完好的右手蒙住了她的双眸,柔语道:"不要看,我的手臂已经不痛了,现在只剩下你的心还记着,忘了吧!别再想了好吗?"

  "不,我忘不掉,就像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一样!啸大哥,我该怎麽做才能弥补你?是我,都是为了我,才让你卷入了这一场风波,都是我的错,你怪我、骂我、打我吧!"

  楼凌波自责不已,泪水渗湿了啸冷情的掌心,失了血色的唇瓣喃出了她心里最沉痛的歉疚。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麽?
  啸冷情闻言,眸光倏然一黯,唇边勾起了诡谲的笑容,放下了捂着她眼睛的手,俯首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你一直都知道我要你,如果我要你拿自己来弥补我的一只断臂,你会答应吗?"

  楼凌波愣了一愣,水灵的眼眸眨了眨,一时之间她竟无言以对,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地立着,侧眸望着他冷峻的脸庞。
  "啸大哥......"不知为何,君戎天的身影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她还以为......以为自己已经将他忘怀了。
  总是愈想忘掉,他愈往她心里头深植;只是,此时此刻,紧紧地揪住她一颗心的男人,是啸冷情!

  "大哥只是在开玩笑,别当真。"啸冷情自嘲地一笑,从她的身畔退开,虚空的左袖随着风残缺地飞扬。

  望着他远去的修长背影,楼凌波的心一恸,她回头凝视着冢丘墓碑,若有所思,不意地教凝眶的泪水滚落了粉颊。"翎儿,咱们回去吧!"

  翎儿拎起了提篮,走到了楼凌波的身边,担心地低语道:"小姐,你不要紧吧!啸爷刚才......"

  "什麽都别说了,我心里已经清楚自己该怎麽做了。"她勾起瑰丽的唇角,淡淡地一笑。

  狂骤的沙风刮痛了她的脸颊,她轻轻地拂开颊边的白绫,跟随着啸冷情的背影而去,纤细柔弱的身子彷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她心里已经决定的事情,任谁也不能阻止。

  *******

  阴黯无月的夜晚,从傍晚时分就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一直到掌灯时都还不见雨势停歇,闷湿的空气直教人心烦意乱。
  幽红的烛光随着风儿轻摇,楼凌波一语不发地为啸冷情裹伤换药,平静的小脸深藏着激动,不敢看他温柔的眼光。

  为什麽?她不懂他为何能够如此淡然地看待这件事!

  他愈是表现不在意,愈是教她的心隐隐地揪疼不安。

  啸冷情凝视着她一张精致的小脸被烛光映得红艳动人,心思深沉驿动。他依旧不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情,那一刹那间,他仅是想保护她不受伤,其他的念头再也入不了他的心思。

  "啸大哥,真的......不疼了吗?"

  "小楼,你这句话已经问过千万通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要你明白,要你不去在意了。"

  楼凌波水灵的眸子盯着他随着呼吸起伏的健壮胸膛,雪白的布条渗着血,一圈圈地裹住了他。

  不该呀!她不过是名小小的弱女子,死不足惜,而他,君临武林,残缺对他而言,将是多大的伤害......

  她抬起莹亮的眸子,眼眶中凝着一泓泪水,被烛火映得血红,她起身坐到床畔,伸出纤细的小手抚着他斯文俊柔的脸庞,倏地,她瑰丽的唇瓣勾起一抹教人心怜的笑容,倾身轻吻着他英气昂傲的眉心。

  "小楼!"他伸出右臂擒住了她皓白的手腕,硬声道:"不要勉强自己接受我,就算我此时仍旧负伤,也能要了你。"
  "是勉强吗?你从来没有真的问过我愿不愿意。啸大哥,凌波不觉得委屈勉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是吗?就算是君戎天?"他沉黑的眼眸冷冷一眯,往下凝看着她埋在他臂弯中的小脸。

  楼凌波闻言,心狠狠一抽,随即淡笑道:"是的,就算是他我也不要,或许今生我们真的无缘。"

  听见她低怜的语气,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恼怒袭击心头,薄唇抿起凝肃,他抬起了她绝艳的小脸,狠狠地封住了她瑰丽的檀口。
  "唔......"一声闷闷的吭声自她的唇间逸出,楼凌波无法厘清此刻心中的感觉,他的吻灼在她的唇上,火烫缠绵。
  她不能抗拒,任由他的舌入侵纠缠她温润的小舌,深深地吸吮她嫩若丝绸般的唇瓣,舔尝她口中滑湿香甜的津液。

  他的大掌探人她雪白的孝服之中,轻抚过她的玉肩,兜留在她雪腻的胸乳之间,隔着亵兜儿托起她饱满的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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