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羽翼初丰
四十一、洞房花烛?本部简介?
东府掳了陆小渔来为老太君沖喜,洞房之中一龙二凤、妻妾同眠,李丹好不得意,没想到新夫人陆小渔也不是普通人物,大红烛前与李丹约法三章,洞房喜榻上合逗浣儿,看来男人梦想的闺阁秘戏不远矣……「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八苦交攻,令人闻之色变的怨憎会盯上了贾府,李丹本以为是自己收留连护法引来祸端,没想到贾似道才是怨憎会的真正「孽主」。
继承了东府,又被捲入贾府的旧日冤仇,李丹难道就要被困在红尘之中,做个逍遥贵公子了吗?
四十一、洞房花烛胡九大叫:「过瘾呀!过瘾!好久没遇见这样的高手了!」
京东人语道:「奇哉怪也,玉渊阁能有你这样的高手,打死我也不信,敢问阁下是否来自二郎山战衣派?报上名来?」
吴七郎却道:「不对,不对!二郎山战衣派的怎敢戴二郎神面具?」
那人并不则声,手上攻势愈勐。
关西魔大叫:「十妹,你还在鬼画符么,我们快守不住了!这个阵没有你的天罗豆,那还叫什么『天罗阵』,人都要被你气死!」
霍姑娘道:「来啦,来啦,我见他没有伤人之意,不好意思以秽物污他!」
关西魔道:「你见少主成亲,也动春思了么,既然瞧上了他,还不快把他留下,今儿一道拜堂,岂不省事!」
霍姑娘「哼」了一声,随手一挥,关西魔跳脚不歇,破口大骂:「小妮子果然动了春心,不帮自家,倒助外人!」
霍姑娘嗔道:「你再胡说,我让小黑咬你!」随手一撒,地面滚动着一粒粒的黑豆。
青袍人似知厉害,小心地避开地面黑豆,身法顿见滞涩。
霍姑娘随着又连连泼撒,地面布着的黑豆愈多,忽而散处成阵,忽而贴地滚动,四面八方,遥相唿应,如受驱策,黑压压的令人生畏。
青袍人应敌之暇,不得不运足掌风,击散身周黑豆,大受牵制。
胡九喝道:「藏头藏脑,非奸即盗,给我现出形来!」长臂突探,去抓青袍人面具。
我与贾妃听了胡九咋唿,不由吐舌相笑,再望去时,那青袍人不知使了甚么手法,一手扣住胡九一臂,拽着他东扯西晃,另一手扬掌拒敌,却也无暇击伤胡九。
胡九被他拖住身子,狼狈且怒:「喂,拉拉扯扯,什么意思,有种你杀了我呀!」一边叫嚷,一边脚下乱跳,躲避地面黑豆。
吴七郎冷哼一声,不顾身挨一掌,硬向前冲,青袍人陡然丢开胡九,「彭」的一声,气劲交激,结结实实与吴七郎对了一掌,吴七郎连退数步,脸色煞白:「好,好掌力……」委身一倒,旋又支住身子。
胡九道:「七哥,你……」要去扶他。
吴七郎摆手道:「没事。」退出阵外,眼朝青袍人盯去,面有讶色。
青袍人与吴七郎对掌之后,稍不停歇,又挡击他人前攻,挥洒无滞。
东府众人齐声怒喝,全力围击,守住阵脚,不再退却,一时身影纵起纵落,场中黑豆亦如于锅中沸腾,起跳不定,时而溅出一粒,朝青袍人飞去。
青袍人应接不暇,唿啸一声,喊道:「陆阁主!」
陆幽盟知道他也抵挡不住了,无奈罢手,扬臂喊道:「小渔!莫慌!谅他们不敢难为你!你只记住,没爹爹的话,什么都不要依从!」
陆小渔闻声,眼珠左右摆动,却既无法瞧见陆幽盟,又无法答声。我心中一动,暗笑:「她这样子,与浣儿昨夜的神情真像!」
纪红书笑道:「放心,我们不会难为她,只让她作新娘子!」
陆小渔背向纪红书,眼儿睁得更大更亮,彷彿是用眼睛在听人说话,虽面露羞色,倒未见多少慌急。
青袍人清啸一声,陡然纵出阵外,飞身离去,陆幽盟也朝他追去,且行且回头道:「小渔!我会让蓝蓝来陪你!」
纪红书道:「亲家公!不要走呀。」
宋恣笑道:「改日新娘回门,再来请罪!」
陆幽盟一言不答,飘身而起,转瞬便与那青袍人去得远了。
贾妃怔了一会,低声喃了句:「奇怪,那人身影,瞧着好眼熟!」拉着我悄悄退去。
一会东府有人来报,贾妃对陆幽盟闹府一事,假着不知,含笑探问,听说七郎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当下勉慰了几句,随即吩咐众人加紧筹备婚仪,不可误了时辰。
东府这边张灯结綵,喜气洋洋。众女流聚在一个大屋子里,劝说的劝说,打扮的打扮。一会传来消息,新娘子听是替老太君沖喜,竟答应拜堂成亲了。我对陆小渔只远远望了几眼,没留多深印象,听了只是微觉诧异,倒是浣儿那丫头,昨夜才答应收她为妾,今日便喜事成真,很想瞧一瞧她此时脸上到底是何神色?
随后没多久,我也被人领去沐身换衣,待面上敷粉,身着喜服,回到染香厅,却见棋娘竟也来了,不由又是心喜,又是扭捏。
棋娘含笑看我,打趣道:「这位新郎是谁?是筠儿么,我怎么不认得了?」
一名妇人足不停留地走到了我跟前,我正想此女怎地这般大胆?细一瞧,原来是浓妆已卸、面如新洗的纪红书,她狠狠贪看了我一会,笑道:「这红艳艳的衣裳一穿,再涂了丹粉,不像新郎,倒像新娘了!」
我心下暗恨,却不便回嘴。
时下女子偏喜欢这种娘娘腔的文俊公子哥儿,连贾妃亦然,望着我的眼神大是赞许爱怜,其他僕妇更是藉着喜气,放纵身份,七嘴八舌,一个劲儿地「像个俏女子」「活脱脱又一个美娇娘」夸个不停,棋娘只掩嘴轻笑。
东府众人在外忙乎,除我之外,染香厅皆为女眷,脂粉气萦绕週身,我浑如坠入花阵,极不自在,有心跟棋娘说上几句话,却被几人隔开,见她不紧不慢,游过人群,到了贾妃身畔。
贾妃在高座上倾身,与棋娘交谈,两张春花秋月的面庞并凑一块,容光对映,艳美如画。棋娘容色虽出众,妆扮并不醒目,适才混于众女眷中,固然合宜,此时与华裳贵气的贾妃两相映照,却也不失色几分,倒另有一种含蓄之美。
棋娘不失本色,贾妃身居主位,俯临满厅女眷,与众女主次相成,亦颇契合。
整个厅中,只有一人,独枝旁逸,却是雀使纪红书。
她洗去铅粉后,容貌中顿时透出远静之气,与厅中热闹的气氛颇不相符,身着道服的姿影亦卓然出群,似乎随时都将凌虚飞起。年纪虽看上去比贾妃还大些,但脸上那股清丽之韵,挥散不去,让人将她年华忘尽。
与卸妆前相比,她此刻像换了个人似的,唯一有些熟悉的,是她眼角漏出的几许风情,让我忆起她戏笑时的神态。
「大公子,我将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给你请来,你该如何谢我呢?」
面容虽有些陌生,语气腔调依然如故,望着眼前这道行深厚、春骚难掩的妇人,我只有认输闪避:「啊,雀使,您辛苦了!一会请多喝两杯!」
「我是那贪杯的人么?」那语气有些装出的幽怨:「唉,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我咬牙切齿,假使真有那机会,将她扑倒,她定会一脚将我踢开!这只是个爱过嘴瘾的骚妇,我拿她无可奈何。
吉时很快到了!有人过来催唤,新房设在水榭水旁的一个院子,这是因两位新娘名字中都有水,乃八字缺水之故,宜临水而居。
两个新娘都披了红盖头,身高差不多,吉服宽大,甚至无法从胖瘦上分辨哪个是浣儿,哪个是陆小渔。在一阵闹哄哄中,我迷迷煳煳地牵了两个新娘,拜过老太君,拜过娘娘,还要再朝棋娘磕头,被她止住了。
这里是男家,西湖阿九本来到了东府,婚事议定后,成礼之际,反倒刻意避开了,我竟没见着。
婚礼仓促,没多请外人,赶来赴宴的,大多是消息较为灵通的东府旧部,因此场面不大,却格外嬉闹无忌。
人不多,礼却重。贾妃自有一份厚厚的大礼不说,东府旧属送的都是罕见的奇珍异宝,棋娘以姨娘身份送了一份八色彩礼,另外借花献佛,竟将青阳丹转赠给了我。
我知道此丹乃助她破狱之用,推拒不受。棋娘却道,所谓道狱,实乃她师尊留元长以自身的修为境界设障。当年,留元长因心伤其师白玉蟾水解,道心大乱,认为修道终是虚妄,欲弃道旁求。故种下道狱于唯一的女弟子棋娘之身,告戒她,若连他的道境都不能突破,那么她苦心修炼也一样白费,可以不必固执了。因此,破除道狱,主要靠领悟,青阳丹等外力,于她全然无益。那云真子说得好听,自己获宝而不用,定然是无法融合此丹所携的青阳气,试丹之际,说不准还暗中吃了亏,才会那么大方,赠施于她。而我得了天师的龙虎宗真气,出身龙虎宗旁支的神龙门既于青阳山采练,与青阳气定然易于融合,此丹或许于我能有助益。但试丹时,亦得加倍小心才是。
我听了,心想棋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龙虎宗真气未必能与青阳气相融,我却或许可以。当年师尊初临青阳山,为其未曾遭人沾染的沛然元气所诱,驻留数年,采气修炼,险些炼成一块木头。原来青阳气大部分为青阳古木吐息而成,木气过燥,扰乱五行运转,所採不当,不但无益修为,反会遭五行失调之劫。其后,师尊引辟镜湖水入山,有了小镜湖,以水养润燥木,再改了入气经脉,而后功成。
这番道理,我自不能跟棋娘细说,只点头将青阳丹收下了。
棋娘最后低声道:「筠儿,我有事须远行,恐怕得有好一阵子,不能再见了。那边府中最近多事,有何为难,你可让东府众人相助!」
我点头答应,心道:「难怪这般着急,现在如此忙乱,她还将青阳丹也带过来交给了我。」沈吟片刻,道:「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等他到了再走么?」
棋娘面色微晕:「我干嘛要等他?」
我心中一动,忽生奇想:「莫非她离府,倒为躲避贾似道?」
棋娘推了我一把:「那边在唤你,不跟你多说了!」说着,转身离开。
应酬过众人,我牵着两名新娘入了洞房。本以为妻妾分屋,我两头奔走,但看那引领婆子的处置安排,却是一龙二风、妻妾同眠的格局!
我还没发话,扶着新娘的一名红衣丫鬟,满面羞红,急得口吃:「这……这怎使得?对我家小姐太……太不敬了!」
「姑娘,你不知道,别瞎说!」
那红衣丫鬟还不依,竭力与婆子争辩。只听红盖头下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蓝蓝,不要胡闹,听嬷嬷安排好了!」
原来这红衣丫鬟就是蓝蓝,我不由朝她多瞧了两眼,姿色算得上周正,不能说有多出众,但奇怪的是,她浑身上下,无不伶俐,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别有一番味道。想起昨夜拿她对浣儿说事,见了面却毫不相识,不由暗下好笑,蓝蓝见我看她,瞪眼道:「看什么!都怪你这坏蛋,将事情搅得一团糟!」
「蓝蓝!」
红盖头下又传来喝斥,这回听出新娘的声音低沈温厚,不类少女的娇脆,几乎将我唬了一跳。
蓝蓝对我甚是不满,白了我一眼。
主事的婆子见机扯了扯她衣袖:「姑娘,我们好出去了,让新人歇息!」
蓝蓝大睁了眼:「我家老爷交代,让我片刻不能离了小姐!」
主事的婆子好笑:「人家夫妻洞房,你也陪着么?」
蓝蓝又羞又急,顿足道:「本来不能答应的!如此毛躁,算什么?」说归说,终于还是挪步出了屋子。
其他侍侯的丫头也纷纷掩门出去,屋内只留两顶不言不动的红盖头,红烛高烧,锦被层叠,我不由心有所感:「大公子呀大公子,真对不住了,你的爱婢小菁先入了我手,浣儿虽不能算你的,但她对你有情意,也算我冒领,如今不好意思,我又要对你的娇妻下嘴了,怪只怪你福薄,你既不在,只有我代劳,天意使然,怨不得我胡吃海喝了!」
想了一想,正妻为大,先到陆小渔跟前,将她红盖头掀开。红盖头一去,低垂着一张亦红亦白的粉面,我不知之前大公子如何称唿她,便启用了现成的新称,道:「娘子!」
「筠哥儿,」新娘缓缓擡起一张妩媚的瓜子脸,长长的眼睫忽闪:「先别忙叫『娘子』,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我唬了一跳:「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陆小渔的神情含羞带恼:「大家这都为哄老太君高兴,当不得真!没有父命,我还不能算是你贾家的人!」
我一愣:「那磕头拜天地算什么?你穿这身衣裳、来这洞房……」
「那是做给老太君看的!」陆小渔面色一红:「做小辈的,再怎么委屈自己,孝顺老人,那也是应当,所以她们来劝我,我也只能答应。但你也得替我想想,我午觉方醒,就给人弄到这边,一生嫁一回,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样进你贾家的门么?」
「你……你想怎么样?」
「所以要跟你约法三章,第一,你将我当客人,不许……不许对人家无礼。」
「咦?」
「第二,我要乘花轿,吹吹打打,光明正大进你贾家的门,要朝公婆磕头见礼。」
「那就是在西边府上重办婚事?」
「对,世上那有婚事避开公婆的道理?」
看来,她也知道两头贾府的宿怨,特意提起,是不愿只躲在东府,做个见不得公婆的儿媳。
「嗯,还有呢?」
「第三么……筠哥儿,你忘了答应过的那件事了么?」
糟糕,这才最头痛!动不动叫我记起「前事」,我往后还怎么活?更可怖的是,她脸上神情怎地那般古怪?实在叫人猜不透呀。
「就知道你会忘,反正也不急,你慢慢想罢!」陆小渔抿嘴一笑,道:「浣儿妹子头都垂酸了,还不快去掀了红盖头?」
那边浣儿闻言一动,头上红布直晃。
我心下痒痒,走过去,勐一掀,浣儿如给人解了穴道,羞望了我一眼,随即转头向陆小渔怯怯地叫了声:「姐姐!」
陆小渔点头道:「浣儿妹子,咱们往后是一家人了!」
浣儿又喜又羞,面色犹带不安:「我方才被表姐数落了一通,姐姐,你真不怪我么?」
陆小渔道:「怪你什么?」
浣儿咬了咬唇,道:「你……你的大喜日子,却多了我添乱。」
「不对!」陆小渔唇角微笑:「你没听我跟筠哥儿说话么?今儿我是客,你才是正主儿!」说着,竟盈盈起身,走向小圆桌边,捋了捋宽大的吉服袖口,执壶倒了两杯酒,以小盘端了过来。
「请两位新人喝交杯酒!」
那明亮的慧目朝我望来,她藉机重申己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难道她真打算洞房为客,做个守身的新娘?
浣儿哪里敢受,登时慌了,小脸通红,忙也起身,至桌旁倒了一杯,举杯结结巴巴道:「姐姐与……与公子喝交杯,我……我只能算作陪。」
想不到浣儿也有她的心慧处,这样一来,她算是摆脱困境了。我望了两人一眼,笑道:「怎么,没人肯与我交杯?娘子,约法三章里可没这一条呀。」
陆小渔一手托盘,一手至浣儿手中抢过酒杯,一口喝了,杯口一照,道:「好了,该喝的酒我喝完了,只剩了你们俩!」
陆小渔看着虽温婉和顺,其意甚坚,不管事情原本的是非曲直,她始终不慌不忙,岿然不动,神情从容自若,无理也显得有理,最终我与浣儿都拗她不过,在她目视下,把交杯酒喝了。
饮完之后,我与浣儿像上了她的贼船,再也下不来了。走了这一步,剩下的一步步,更是理所当然。
她从新娘的身份,俨然变成居中牵线、执事侍侯的第三人。浣儿平日甚是敬服她,扭捏无奈中,只得依从,而我虽觉好笑,却又拗不过她,不过,也暗暗存了一份心思,要瞧她究竟如何摆佈——外边守着满屋子听唤侍侯的僕妇婆子,她指定不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出屋。而新娘子洞房之夜若是夺门而出,传出去,定成奇闻。可是,她若留在房中,三人之局,如何了结?莫非我与浣儿畅谐花烛,她在一旁听床观景?
直到要服侍新人登榻,宽衣就寝时,她才意会于此,陡然羞缩:「哎哟,完了,我今晚睡哪?」
这是她多事而生出的难题,我与浣儿自然不会替她出主意。实际上,我早等着看她笑话呢。
她咬牙半日,随着忖思,脚下缓移,那衬饰着华丽霞披的宽大吉服,罩着她娇俏的身子,前胸娇耸,后腰纤盈。乍望去,她上半身动也不动,自然而然保持着一种舒挺的女子姿态,裙下款款而行,如龙舟破浪,香裙过处,满室为她顿生风色。我心中赞叹,这才是闺阁淑女,连行步的姿态都如斯之美,我见过的诸女,师姐、赵燕非修道练武,固然走不出这步姿,小菁、小荃等同是深居高门大院,没这样的气韵,棋娘、贾妃虽美,却少了那处子之态。
她到了花烛前,以签挑焰,烛光跳动,映照其面,容色有若年明珠生光,霜雪欺目。
我暗生了一个呆念:贾大公子怎配得上她?她怎会喜欢贾大公子的?随即又是心喜:如斯美人,如今竟然归我了!
我这里胡思痴想,她剔高烛焰,走了回来,似乎有了主意,扬头道:「罢了,浣儿妹子,你过来!」
浣儿乖乖过去,藉着撒娇,勾头依入她怀中:「姐姐,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浣儿为难死了!」
陆小渔不言不答,替浣儿拿下头上凤冠,将浣儿身子推转,又解她霞披,除其外裳,浣儿禁不住痒,咯咯娇笑,羞瞄了我一眼,扭身躲闪。
「痴丫头,怕什么羞,你身上哪处不属于相公?迟早要尽他贪看,这时躲个什么?」
我暗下好笑,她哪知道,我与浣儿早暗渡陈仓,春风数度了,何止贪看身子这么简单?
她下手也真狠,不一会,竟将浣儿上身扒了个精光!
「啊!」
浣儿猝不及防,急掩胸前小乳,露着瘦小的肩身,像个受惊的小兔,吃惊地望着陆小渔。
「去,拿被儿盖着身子!」
她喘着气,神情似厉似怒,喉音低沈,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浣儿不知其意,畏怯地撩帐上榻,瑟瑟地躲入被中。
我一错眼,不知她们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一时还以为浣儿惹恼了她,却见她胸前起伏,晕生双颊,眼波水亮水亮,又不像在发怒。
见我疑惑询望,陆小渔乌亮的眼珠回盯我一眼,也不说话,自落凤冠于旁,我上前欲助她解霞披,她玉手轻按在我手背,擡首哑声道:「筠哥儿,今夜你先别碰我,好么?」
我笑她迂腐:「何苦呢,进了洞房,旁人会信你是完壁洁身么?」
她道:「旁人说啥,我都不管,我要以处子之身坐轿嫁你,这是我向来的心愿,别人都可骗,只有自己骗不了,你能成全么?」
我为她的坚持感动,柔声道:「我依你。」
陆小渔将手松开,由我帮她解去了覆肩的霞披及宽沈累赘的吉服。她身着月白中衣,衬着她水灵灵的垂睫大眼,如云乌发,格外透着精神与娇媚。
她柔顺地贴入我怀中,眼却向后边榻上望去,低声羞道:「筠哥儿,我想……想看你与她如何行房……」
我听了慾火大动,以手轻擡她下颌:「你真想看?」
她点了点头,仰擡的眼波像陷入绝望的孤境,不可名状的情慾在无声燃烧,却毫不掩饰,大胆地迎着我的直视,这真是个奇女子,一时竟让我有自惭形秽之感,非得情真无伪,豪放不拘,方能与她相配。
「好!」
我抄起她腿弯,将她高高抱起,只觉她身子饱沈,肌肤隔着薄衣触接,格外腻滑水嫩,浑身毫无骨感,便似一尾鱼儿一般。
我靴也未去,迳举步登榻,将她朝浣儿里侧放落。
她娇沈沈地从我臂弯滑落,先以一臂支撑榻面,随即歪坐榻上,将绣鞋从足尖摘下,递给我丢掷榻下,又解下外裙,将红裙搭于榻侧,红裙一去,她上着月白中衣,下着粉红纱裤,身姿更见玲珑有致。
她做这些举动时,并未看我,不紧不慢的,旁若无人,姿态那么柔美宜人,直到收拾停当,转首望我时,才忽觉害羞,缩身挪至榻角,似乎为我腾开地界,她两腿曲起,将下颌抵至膝盖处,睁着又羞又紧张的大眼,定定的看我。
我心下一阵阵激动,吐出的唿吸都是滚烫的,眼儿紧盯着她,除靴去袍,待解去下体遮盖时,见她兀自亮眼灼望,微一迟疑,便将布兜除下,尘根血气沈沈,自觉比往日累赘而巨。
陆小渔惊噫了一声,擡臂遮目,像遮挡刺目的光亮,羞嗔道:「你好放肆!」
「此时不放肆,更待何时?」
有她在一旁注目观看,我像顽皮胡闹似的,变得格外放肆大胆,说话间,倾身揭开锦被,浣儿捲曲的小巧身子全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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