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卿径直推门而入,一双凤目直直扫向半靠在床上的消瘦身影。
清露站起来,毕恭毕敬的退到一旁,福了福身,脆生生道:“相爷。”
顾轻音低垂着头,敛下眸中心思,挪了挪身子,想要见礼,奈何刚一用力手臂便钻心的疼,人又重重的靠坐回去,喘了两口气才平复道:“下官见过相爷。”
韩锦卿此时已走到床边,随意在矮凳上坐下,与她不过咫尺之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顾大人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
与他距离近了,顾轻音总觉得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压在心头上,说不出是什么,总让她百般不自在,她依旧低垂着头,“这几日多谢相爷着人费心照顾,下官感激不尽。”
韩锦卿看着她,往日总是梳的一丝不苟高高盘起的发髻全都打散了垂下来,一张脸儿素净苍白,倒显得有些病态的柔弱,他勾住她越发尖细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长眉微挑,道:“你要真对本相存着感激之心,这几日就好生养着,别再累出病来。”
顾轻音听着他低柔的话语,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心中有一瞬间的柔软,他位高权重,权倾朝野,且又是这般长相气度,如今也能顾念着自己,她究竟不是铁石心肠,一时意乱也是难免的,可他也向来心机深沉,他的心思不是她能看透的,说到底两人政治立场不同,先前也是他强了自己,才有了后来这桩桩件件,让她深陷其中,无力自拔,她又如何能不恨?
这看似用心照顾的背后不定又藏着怎样的心思,自己此次受伤即便不是他授意,却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有了这些计较,顾轻音又将自己的心严严实实的封闭起来,定定看着韩锦卿片刻,道:“下官伤势应无大碍,春巡之事却片刻耽搁不得。”
韩锦卿亦回视着她,淡淡道:“顾大人难不成以为你不在,底下这些人就都是吃素的,连本相也成了摆设?”
顾轻音被他一噎,顿了顿,才道:“各人职责不同罢了,相爷乃谋大事者,下官自不敢与相爷相提并论。”
韩锦卿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凤目微眯,“顾大人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说旁的,敢当面顶撞本相的能有几人还好好活在这世上的?”
他是真的动怒了,自那日夜里得知她受了伤,便心急如焚,前前后后大小事务哪样不是他在处理,还守了她半夜,直到大夫说了无碍才转而让清露来照看,如今听说她醒了,急匆匆的赶来看她,只说了几句让她好生养着的话,却换来她这么几句不知轻重的冷言冷语。
顾轻音抬起头,“那下官还要感谢相爷抬爱才是。”目光冷冷的,刺得韩锦卿脸色越发沉下来。
韩锦卿的声音仍淡淡的,没有温度,“顾大人,不要高看了自己才好。”
顾轻音浑身一颤,她看着他,一袭紫衣,身长玉立,长眉凤目,龙章凤姿,这样的人品气质却只让她感到刺目冰冷,“把你的人带走,下官受不起。”清丽的眼倔强的迎视着他。
清露在一旁早就看得心焦,此时不觉道:“相爷,奴婢……”
“你留下,没有本相的命令你就一直待在这里,不得离开半步。”韩锦卿缓缓低沉道,目光未离顾轻音分毫。
清露点头,仍垂首立在一旁。
“韩锦卿!你想软禁我?!”顾轻音忍着痛处,勉强自己坐起来道。
韩锦卿唇角微勾,眼眸深邃,“软禁?顾大人若有意做本相禁脔的话……”
“你闭嘴!”顾轻音气极。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一开始都好好的,为什么两人说着说着总会不可收场了?
这时,房门被人重重推开,顾轻音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揽进一具温热的怀抱,“轻音,你终于醒了,我回来了,我来陪着你。”
暂时还没有评论,就等你发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