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筱鹤在御史台继续追查前户部尚书唐靖与皇商串通一气,偷逃税赋一案,因丢失的是关键证据,案情又是千头万绪,他只得一面追踪证据可能的去向,另一方面则想要从其他渠道入手求得新证据,以期案情有所突破,但进展却十分缓慢。
明筱鹤每天坐在御史台内,难免心头郁郁,火气一阵高过一阵。
对于上官容钦突然让他退出春巡的决定,他不是没有想法,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向来以上官容钦马首是瞻,也从不去质疑他的决定,顺从照做,这已经是一种多年养成的习惯,而这次,却不同。
他可以肯定,上官容钦是知道了那日夜里他对顾轻音出手了才这么做的,而并不是完全因为唐靖案的棘手。
他不否认唐靖一案半途出了纰漏,他需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及时补救也势在必行,但这些都无需他退出巡查,他完全可以参与其中,同时办理唐靖一案,而上官容钦显然不准备给他这样的机会。
或者,是不准备给他继续和顾轻音相处的机会。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是被上官容钦看穿的难堪和羞恼,另一方面是对上官容钦被顾轻音影响了决断而心中不忿,还有一点,也是他极力想隐藏的,那些被顾轻音勾起的淫思邪念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这些思绪日夜纠缠,拉扯着他的神思,以至于他在短短时日中明显消瘦下去。
恰值女官考绩临近,他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应对。
御史台总共五名女官,除了顾轻音和林素媛之外,其他都为普通御史,以文案整理为准,也谈不上政绩,他考虑一番后,就干脆没有往上报。
要说这被他按下不提的女官,也有士族大家出身的,也有攀上朝中大员关系的,但他一概不管,只作不知。
放眼御史台,资历最久,也配呈报考绩的女官那自然非顾轻音莫属,他原本就圈点了她一人,卷宗递交的前一夜,他才又鬼使神差的加上了林素媛的名字。
他也不知自己存的是什么心思,他向来不屑林素媛的所谓帮衬,她来御史台时日也不长,而作为女子,林素媛显然也没有任何吸引他目光的地方,在他眼里,林素媛就是一块又冷又硬的木头,除了上官容钦,她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他这个直属上司。
马车一路摇晃,明筱鹤的视线几乎一直停留在顾轻音身上,还是那张尚称清丽的小巧面孔,五官只能算是清秀而已,为何却偏偏让自己如此挂心,就像是上瘾了一般。
清风透过车帘吹进来,吹走了车厢中的沉闷气息,也带起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极淡极雅的味道,像是几种花香的混合,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察觉,明筱鹤轻轻一嗅,那香气便好似从他的口鼻一下子钻入了他的肺腑间,激起一阵酥麻。
那一夜她在自己身下如花瓣娇媚绽放的一幕,牢牢盘踞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这会又被这香气轻易勾起来,春情媚意,活色生香,让他连呼吸都紧绷起来。
再看顾轻音,一副正经端坐的姿态,用最恭敬严谨的口气与他说话,似乎他们之间,除了公务,什么都不曾发生。
明筱鹤以舌尖重重的抵住了后牙槽,他突然觉得无力,自始至终,的确只有他一人辗转反侧,所有的喜怒愁绪,就像是一场独角戏,无人知晓,更无人理会。
“林大人,州府的巡查可还顺利,”他突然转头看向林素媛,“与贺大人配合的不错吧?”
林素媛睁开眼睛,目光依旧冷凝,看他一眼,回道:“尚可,下官已把部分卷宗带回御史台,大人可自行查阅。”
他一笑,明媚如春,“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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