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音那日夜里跌跌撞撞离开了广寒楼,却见一楼殿门前聚集了不少官员,神色慌张,还有不少是身穿铠甲的卫兵,登时心也悬了起来。
索性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并未遭到阻拦,领头的护卫问了她官职姓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便让她自行离去。
她无暇多想,只往自己所住的院落匆匆而去。
脑中昏昏沉沉,还有些癔症发作时残留的片段,她不敢再细想,很快洗漱了,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境断断续续侵扰着她,醒来的时候,天尚未大亮。
她问厨房要了些清粥小菜,简单用过早膳,便带了书本出门。
东方渐渐露白,紫云山中晨雾缭绕,顾轻音沿着山路缓缓前行,见不远处一座小巧石亭,她径直走过去,靠在石柱上随意的看起了闲书。
近几日,不知怎的,她心里渐渐有些浮躁,几张不同的面孔时不时在她心底交错浮现,让她不知如何自处,不由得烦闷起来。
她想找回往日的清净自在,却每每不可得。
这日正是女官考绩结果的最终认定之时,先由各部衙长官密议女官的考绩情形,给予等第评断,再一一传唤女官告知结果。
女官们倒反而得了清闲,但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其实考绩结果无非三种,官职升迁、维持品阶或遭贬斥。
以往她可以不在意,权当是在官场的历练,只这次不同,顾府需要一个在朝廷上能说得上话的人,而这个人只可能是她。
莫名的,她有些紧张,因此更想在山中吹吹风,散散心,翻一翻闲书,暂时忘记那些纷纷扰扰。
看了一会,旧书上的字迹变得有些模糊,困意越来越浓,却听有人在她耳边唤她。
顾轻音勉强振作精神,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穿着朝服的女子,蹙眉问道:“这位大人是?”
那女子抬起头来,正色回道:“顾大人,这大人二字下官可不敢当。”
“是你。”顾轻音见了她的面目十分惊讶。
原来这女官便是在云裳手底下做事的贾纾,昨日她两次在紧要关头出现在顾轻音面前,若不是她,顾轻音也不定去参加那夜宴了。
顾轻音定定看她一会,略一沉吟,道:“你找本官做什么?莫非又有什么人要你代传口信?”
贾纾忙跪下来,道:“顾大人,下官只是替人做事,如今自知有愧于大人,特来请大人随下官走一趟。”
“有什么事这里不能说吗?”顾轻音执了书卷在手,问道。
贾纾只低垂着头,“请顾大人信下官这一次。”
“你到底要带本官去看什么?”顾轻音继续质问。
“真相,”贾纾抬头看她,“难道大人不想知道?”
顾轻音亦知昨日有些不同寻常,当下打定主意,随贾纾走一趟。
两人走了半刻钟,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外,贾纾顿住脚步,拉着顾轻音就站在院外墙根处。
过了一会,里面隐隐约约的传出交谈声。
“云大人,你昨日是怎么答应老夫的?”一道阴沉的男音传来。
顾轻音细细听着,觉得实在耳熟,却记不起到底是谁。
“事情有变,不在下官意料之中,下官亦无可奈何。”这次是女子的声音,清脆娇媚,正是云裳。
顾轻音眼神一变,看着贾纾,贾纾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哼,煮熟的鸭子,说飞就飞了?你就这么打发老夫?”
“张大人,那顾轻音本不是可以轻易弄上床的,下官只是答应一试。”
“哦?云大人的意思是这事没成与你全无关系?”
“张大人要怪,不如怪那明筱鹤多事。”
“明筱鹤如何老夫暂且管不着,但你此次升迁之事,老夫是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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