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羽见程晓瑜脸上微微的泛红,抿着嘴角神色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心里不由得分外怜惜。这丫头刚才那样实心实意的帮自己挡酒,一转眼就看见自己来这种声色场所,换了他也会十分气愤。想到这里严羽不禁拉住程晓瑜的手说,「晓瑜,我心里真的只有你。我来这里不过场面上的应付,我从不和这里的女孩拉拉扯扯。」
严羽这话说的跟当衆表白似的,程晓瑜很是不好意思,幸而胡处长正把一首《一剪梅》唱的激情澎湃,屋里没谁留心他们这里。程晓瑜心中半信半疑的扯开他的手说,「你别在这里和我拉拉扯扯,有什麽我们回去再说。」
严羽还要说话,程晓瑜从桌上拿起一粒葡萄塞到他嘴里不让他说,就听坐在对面的冯处长搂着他怀里的女孩子调笑,「美女你也喂我吃葡萄。」程晓瑜心中羞愤,偏生严羽还没听见,怕她生气又赶着拉她的手,程晓瑜刷的站起来说了句我去卫生间,扭头就走了。
这层走廊的墙壁和屋顶使用的都是银色反光装修饰材,虽然漂亮但看着有点眼晕。程晓瑜想着既然都出来了就去趟卫生间吧,问了服务生然後拐了好几个弯终於找到了卫生间。程晓瑜进去上完厕所,出来对着镜子用凉水洗了把脸,可她不仅没觉得清醒一些,脑袋反而更晕了。她之前在聚鼎楼喝的不算少,想想自己真够傻气的,严羽稀罕她帮他挡酒吗?她不在的时候说不定他搂着美女喝着酒不知多自在呢。
程晓瑜出了卫生间看着四周都是银亮的顔色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拐,她也不急着回包厢去,走了几步看见一个拐角处墙壁凹进去摆了只花瓶,索性就把花瓶拿起来自己坐到了上面。
程晓瑜怀里搂着那只细碎花纹的花瓶,漂亮精致的褐色高跟小踝靴在地上一磕一磕的生着闷气。她若问他他自然咬死了说自己来这种地方只是应酬,从没吃过小姐的豆腐,可究竟如何她上哪里查证去?齐大非偶,这话是没错的。
程晓瑜正想着心事就听一个声音笑呵呵的走过来说,「程小姐,你不是去卫生间了,怎麽在这里?难道是在等什麽人不成?」
程晓瑜吓了一跳,擡头一看正是冯处长。程晓瑜站起来放下花瓶,喊了声冯处长。
冯处长答应了一声,走到程晓瑜身边细细打量她。
程晓瑜看着他那眼中流油的目光心里就厌烦,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了一步,说,「冯处长,我回包厢去了。」
冯处长身材胖大,身子往右一移就挡住了程晓瑜的路,笑得眼睛又成了一道缝,「怎麽我一来你就要走,程小姐就这麽讨厌我?」
程晓瑜心道我就是这麽讨厌你,可这话又不好说出来,毕竟冯处长除了讲了几个黄笑话之外并没什麽特别得罪她的地方。严羽花那麽多钱陪吃陪玩的毕竟还是有求着他们的地方,自己总不好让人家太没面子。可程晓瑜又实在没什麽好话回给他,於是也只能低着头又往後退了一步。
冯处长却并不畏惧程晓瑜明显的冷淡,依旧笑呵呵地说,「包厢里太气闷,我们站在这里凉快说话挺好。」
程晓瑜继续沈默。
冯处长又问,「程小姐今年芳龄?」
程晓瑜说,「过了年二十五。」
「程小姐看起来年纪小,还像大学生的样子。」
程晓瑜没回话。
冯处长又问,「你跟着严总多久了?」
「快半年了。」
冯处长哦了一声,又问程晓瑜是哪里人。程晓瑜被他东一句西一句问的心烦,得个空就说自己在外面歇够了,要回去。
因爲屋里空调开得足,程晓瑜早就把外衣脱了身上只穿一件酒红格子的法兰绒衬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冯处长见程晓瑜这就要走,伸手就握住了她露在外面的一截白生生的胳膊,嬉笑道,「别走啊,程小姐。」
程晓瑜大怒,强忍着一口气抽回手就走。
冯处长也是几杯酒下肚一时色胆熏心,见程晓瑜就这麽冷着脸走了又是没面子又是恼火,一把拽着她把她甩到了夹角的墙壁上。
程晓瑜脚上的高跟鞋不低,不提防被人这麽一拽身子失去重心差点就要栽倒,冯处长又使着蛮劲把她往墙上推,程晓瑜只觉自己的脚腕猛地一崴疼的跟断了似的。程晓瑜的後脑一下撞到了墙上,可那也没有她的脚腕疼,她哎呦一声顺着墙坐倒下来,嘶着气摸着脚脖子眼眶就红了。
冯处长黑着脸站在程晓瑜面前指着她骂道,「你这给脸不要脸的小骚货!」
其实严羽也曾咬着她的耳朵说她是小骚货,但严羽说她可以别人怎麽敢这麽说她,程晓瑜气白了脸,她这个角度仰起头只能看到冯处长媲美孕妇的大肚子,程晓瑜冷然道,「你现在就滚,你再敢动我一下我就喊非礼。」
冯处长道,「你当这是什麽地方,喊非礼?你喊啊,以爲我怕你!」说着蹲下身子抓住程晓瑜的肩膀想要亲她。
程晓瑜自然是大喊大叫又抓又挠,可也不知道是这地方僻静没人听见,还是现在的人都怕事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反正没人来救她。
冯处长的脸上被程晓瑜恶狠狠地挠了几道,倒反添出些性欲来。冯处长只喜欢年轻的女人,这种风尘地的莺莺燕燕他都腻味了,现在就喜欢模样清纯的女大学生。他看程晓瑜和严羽不清不楚的,只道她不过假清纯,谁知不仅上不了手,还惹了一身骚,多半是她恋着严羽年轻英俊,嫌自己老了。冯处长想到这里就来气,想整治她又怕人看见,扛起程晓瑜就往男厕所走去。
程晓瑜力气毕竟敌不过男人,此时早已又惊又慌,见冯处长扛着自己往男厕所里进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使劲往严处长软绵绵的肚子上踢,程晓瑜的小高跟鞋劲道也不小,冯处长被她踢的直咧嘴,心想他脱了衣服肚子上肯定是一个个青印。程晓瑜的手死死扳在厕所门口的隔墙上不放,冯处长就把她的指头一个个掰开,程晓瑜声嘶力竭的喊救命,情急之下还叫着严羽来救她,可没有人来救她,严羽也没来。
程晓瑜不明白冯处长把她带到男厕所的隔间里面干什麽,莫非他要强奸她?!程晓瑜想到这里毛骨悚然,坐在座便器的盖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色老头,顺手抓起手边的一样东西一下砸到了冯处长头上。很不幸她拿的是一个纸篓,冯处长的大脑袋正正的卡在里面,用过的卫生纸稀里哗啦的从他身上纷纷落下去。这个情景委实有些搞笑,但程晓瑜此时身处险境也没工夫觉得好笑了。
冯处长闻了满鼻子的臭味勃然大怒,狼狈的把纸篓拽了好几下才从他脑袋上摘下来,有两块卫生纸还沾在他脸上,他扯下来看了一眼几乎没吐出来。其实冯处长只是气不过所以把程晓瑜拽进厕所,拽进来以後要怎麽办他还没多想。现在,他是杀了程晓瑜的心都有了。
冯处长把纸篓从头上摘下来的时间程晓瑜已经一蹦一跳的从卫生间的隔间里跳出来了。冯处长把纸篓摔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程晓瑜,程晓瑜也怒瞪着冯处长。冯处长呸了一声走过来一步,程晓瑜推开後面的隔间门,女力士一般把抽水马桶水箱上厚厚的盖子举过头顶朝冯处长砸去。冯处长闪身躲过,水箱盖!啷一声砸到盥洗台上水银似的一整面大镜子上。镜子哗啦啦的碎在地上,瓷制的水箱盖也一碎两半在地上!当当的滚了几下然後停住了。
冯处长看着满地狼藉有些头疼,酒也醒了一大半,他原不过是想随便揩点油,谁想到搞成这样?
程晓瑜见此招甚是奏效,就又一条腿蹦蹦蹦的蹦到另一个隔间里,取出抽水马桶的顶盖啊呀一声砸了过去,冯处长又躲开了,程晓瑜这一下把对面隔间的门板砸出一个坑,白瓷的马桶盖又清脆的碎成了两截。
在程晓瑜准备砸第三个马桶顶盖的时候蓬莱仙境的主管终於带着人进来了,他再不进来这间精装修的厕所就要被程晓瑜砸的面目全非了。
此处蓬莱仙境显见得经常发生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主管并不觉得惊慌,只是彬彬有礼的和冯处长讨论赔偿事宜。程晓瑜听了两句根本没人有伸张正义的意思,气得用力把手里的马桶顶盖重重砸在地上再次一截两半。冯处长和主管停下交谈看着她,程晓瑜仰着脖子道,「这个王八蛋刚才非礼我,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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