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轩辕刹怒吼着冲过去,却被身後冲来的两名侍卫扯住了肩膀:「你说什麽!」他奋力挣紮却如何都无法脱身:「你胡说!」
「皇上。」那太监慌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就算给奴才几百个胆子也不敢污蔑皇子呀。」
「母妃怎麽会死,我怎麽会害死母妃!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轩辕刹狠狠地甩开两名侍卫的钳制,冲向前去,可他只跑了两步,就再次被人扑倒,挣紮撕扭,终于站起,双手却被扭到身後,有人踢中了他後膝,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儿臣什麽都没做!儿臣要见母妃!」
天宇皇擡起眼,不悦地皱起了眉:「这是朕皇弟的接风宴,你竟如此放肆,来人,先把四皇子压入宫牢,陈妃之事,改日再议!衆臣随朕去找皇弟。」
说罢拂袖离去。
栖绯眼睁睁地看着轩辕刹不甘地挣紮,被拴住手脚打晕拖走,什麽都不能做。因爲就在刚刚,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再也不能拿起任何一样东西,就仿佛是一瞬间,被排斥在了这个世界之外。
她焦急地跟在那些人身後,甚至把从前的自己和皓哥哥的初遇抛在了脑後。
宫牢在皇宫最西,栖绯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去过,而今天,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侍卫将轩辕刹丢进去,交代了两句便走了,狱卒拖起轩辕刹进去。
宫牢是一座地牢,这里终年不见天日,每一处都弥漫着血腥味,肉腐败的臭味,排泄的粪便味,还有各种说不出的诡异气味。
这里关了很多人,谋反的臣子,犯错的宫妃,却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诡异。明明那些人都坐在自己的牢房里,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的声响。
栖绯四处看了看,她猛然间明白,爲什麽轩辕皓在即爲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将这里封埋,爲什麽进来这里的人都有去无回,爲什麽皇宫里的妃子甯愿被刑部判重刑也不愿意在宫牢里待上一晚上。
这里的所有的人,竟然都被割了舌头,挑断了手筋脚筋。
栖绯捏着拳头跟在押着轩辕刹的宫侍,穿过黑暗狭窄的长廊,走到最深处,轩辕刹被丢进了牢房,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怎麽办。」一个人问另一个。
「还能怎麽办。」拖着男孩的一只右手拴在墙壁的铁箍上,拴好又栓左手:「听主子的,一不做二不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他再怎麽说也是个皇子。」第一个好像有些害怕:「万一追究下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怕什麽?」那人嗤笑一声:「皇上既然让他进宫牢,就是让他死,你想想,这宫牢出去过几个活人。对,陈妃算一个,今天她不也死了?」
栖绯不停地在轩辕刹身边叫着他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轩辕刹终于醒了,他有些迷茫的擡起头,看着栖绯的方向。
「你在哪?」
栖绯心头一凉,也来不及问什麽,只能赶快说:「我在这,你面前,你听我说,这两个人想要杀你,我现在帮不了你,你要想办法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一定要活下去。」
轩辕刹觉得栖绯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在哪?」他看向周围,却怎麽都找不到栖绯的身影,也再也看不到她的人。
「四皇子,你终于醒了。」
「放开我!」
「放开你?那可不行,我们可是奉命来陪你的。」
後来发生的一切,让栖绯做梦都无法忘记。十一岁的男孩被刺瞎了双眼,割掉了舌头,弄破了耳膜,割断了手筋脚筋,从开始的高声怒吼,到痛苦哀求,无力的呜咽和呻吟,最後变成了无声的死寂。
「这都没死,命真硬。」狱卒又割掉男孩身上的一块肉,伤口很快止血。
「都说他是妖孽转世。」
「怪不得皇上不待见……」
栖绯眼睁睁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却什麽都做不了,轩辕刹被整整关了三个月,而她也看了三个月,因爲她再也无法离开轩辕刹一丈开外。
三月後,终于等到了迟来的消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轩辕刹谋杀亲母,本应淩迟处死,因北良王征战初胜,大赦天下,特减其罪,判其流放,永不得回京,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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