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尧相聚後的第五天,战羽收到皇命,将他派往西沈边境。
他给战尧留了信,说是让他安心离宫,等他回来就请求皇上赐婚,将那名叫紫苑的女子娶回家。
听着雨水拍打窗棂,战羽理顺栖绯的长发,有些无奈的微笑。
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还真傻,就那麽相信栖绯和战尧的话,相信她只是宫中的宫女,甚至都没有深想爲什麽一个宫女敢去头轩辕少主的玉佩和银票,也没有去想,爲什麽一个宫女在宫里飞奔无人拦阻。
他花费了半月到了西沈,又用了一个多月调配人马,制定计划,平定边境兽乱,事端稍稍平息,他原本打算早日回都,就收到了战氏族长传来的讯息。战干身死,战尧成爲公主暗卫。
战羽给战尧去过几次消息,都没有收到回信,却收到了月皇让他稳定边疆的消息,直到三月後,西沈事毕,才回到了月都。
那时候,战尧不但成了公主月栖绯的暗卫,更已接管战氏内部一半事务权利,宫中的三成禁军兵权,一切尘埃落定,战尧很忙,直到又过了两月,战羽才又见到了他,还是月圆,只是这一天,战尧没有带酒,也没有爬上他的屋顶,不过半年,他瘦得几乎脱了形,还是那身常穿的朴素黑衣,只是有些空荡。
他的袖口手臂分别刺绣和刺刻上了特殊的金色印记,那是誓死效忠的符文。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战羽有些恼怒:「你不是说要娶紫苑?现在算什麽?你离开公主半步都是有违皇明,罪当诛,你不是想离开皇宫麽?这就是你说的想要的?」
战尧比战羽想象的要平静的多,脸上仍旧带着欠扁的笑对他摆了摆手:「哥,我骗了你。」
战羽一愣。
「我喜欢上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宫女。」他面对着战羽,两人的身高相仿,面容相似,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几乎就是自己:「我喜欢的是公主,月栖绯。」
「你说什麽?皇上设宴那天,我分明见到了那个叫紫苑的姑娘。」
战尧笑了,偏开头:「她骗术拙劣得很,却每一次都能把人骗到,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後一个……」
回想了一下,答案瞬间分明,事到如今,战羽反倒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不是不气自己弟弟的隐瞒,只是觉得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月氏皇族,各个多情,战氏和月族多半都没什麽好结果……」想了半天,也只相出了这麽一句。
「哥,我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她,真的没想到。我知道月氏薄情,可我却真的爱上了……」他的笑容异常苦涩。
「最可笑的是,我爱上的是一个痴情的公主。」
战羽不解。
「她要嫁给月冉,她只喜欢他一个,不会有其他人。」
「月族的皇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月氏需要传承,他们会选择不同的人,生下不同的後裔,选择最合适的继承者,所以战羽不信。
「她要是像月皇一样多情就好了。至少,她不会只想着一个男人。」这是身爲皇室暗卫的悲哀,他们只能一直陪着一个人,如果主人不喜欢他,他只能一辈子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在黑暗里舔舐伤口,而战尧,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我愿意爲她去死……要是我死了她是不是就能记住我了?她要是肯爲我哭一次就好了。」是说笑,却在几个月後成真。
无殇公主十六岁寿辰,月都宫变,月皇崩,无殇公主月栖绯继位,成爲月朝历史上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女皇。
战尧在宫变三天前被关押在战氏地牢,而战尧死在了那场宫变之中。
当战尧杀了狱卒离开地牢之时,战氏本家早已血流成河。
斗争或者死,在月都大乱得到战尧已死的消息後,战羽做了决定,他带领一队自己的心腹,诛杀了所有对抗者,成了战氏族长。
月都的这场混乱,足足持续了半年。
半年後,表面上的一切回归平静,实际上却全都变了。
因爲这次动乱,战氏动了根基,甚至再也无法保全在月皇朝内的势力。
而月氏,公主月栖绯即爲。轩辕氏叛乱,梵氏作壁上观。
梵氏远在南方,月都鞭长莫及。战羽心存芥蒂,更让战氏与月氏貌合神离。
千年来,月族内部早已腐朽不堪,即使那麽多月族的人早已没有了异能,他们流传下来的高傲却是他们的致命伤。先是月族藩王屡屡被轩辕氏截杀,随後,月族的贵族联名上书,要求年轻的月皇讨伐轩辕氏。
月皇腹背受敌,皇夫月冉更是深藏深宫内院之中再未现身于人前。
又过了一年,战羽一人坐在早已破败的庭院屋顶赏月,在一块不全的瓦片下,他找到了一封迟到的信。
【哥,希望这封信你永远找不到。
如果你找到了,那麽一定只剩下了你一个人赏月。】长长的信,记录了那个女子每一次欢笑,每一滴泪的缘由,也写下了战尧唯一的愿望。
他留下的嘱托,只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替他将所爱照料好。
开始,战羽是恨的,後来,恨着恨着反倒觉得,对战尧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战尧不是隐忍的人,他聪明也敏感,也太过锋利,也无法忍受一直守在一个永远不爱自己的人身边,当欺骗自己也无用的时候,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手段埋葬了自己,在月栖绯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也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天命,如此而已。
无殇二年冬,战氏一族一改往日立场,支持月皇。
作家的话:刚才少了两段话……T0T抱歉加进去了……其实这章应该很长的还应该写到月冉……可是……T0T朝夕时间来不及了……于是写多少发多少了……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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